至于翻案
岑玄因在出事前,倒是曾和柳氏說過,他手中有著能讓黃慶天認罪的證據,可過不多久,岑家就出了事。
自那后,柳氏竟是再見不得岑玄因一面,自然也不知道他將罪證藏在何處。
如果只有柳氏一人,她肯定要去鳴冤鼓,哪怕吊死在官府外,也要讓這件事再起波浪,可她還有岑良。
她不能讓女兒再繼續受苦,也只得忍下心中熱切的希望,對岑良笑著“良兒,善惡到頭終有報,定是他作惡多端,正該償還的時候。”
岑良聞言,卻是有些沮喪,嘆氣著說道“縱然他能償命,可阿爹也回不來了。”
而后,她似乎想起更傷心難過的事,低頭嗚嗚。
“那許府,將咱家的院子都給賣了出去。”
前幾日,岑良好不容易得了空,出來覓食的時候,又偷偷去看了眼從前的家,卻發現那外面掛著的不再是許府,而是容府。
而且門里門外,也不再是冷清。
有好些人進進出出,那模樣看著是在整修,將過久沒有人住的府邸重新翻新。
趁著這個空當,岑良在門外貪婪地看了好幾眼內里的情況。
許是這宅院落到許府手中,并不怎么重視,內里的格局擺設都和從前一般無二,只是年久失修,顯得有些老舊。
她不敢多看,怕引來其他人的注意,過不多時就匆匆離開,只是一面走,一面抹淚。
如今再搬去新人,故土離她們越發遙遠,好似再也回不去了。
柳氏嘆息著抱住岑良,還跟小時候那樣,輕輕晃動著她,就像是在安撫小寶寶那樣,“良兒,娘親的乖乖,莫要哭了,娘給你哼曲兒。”
岑良趴在柳氏的懷里默默點頭,于是,柳氏就慢慢地給她唱。
小調帶著幾分清愁,卻又無時無刻透著生動的朝氣,是年幼時,柳氏經常給他們兄妹倆哼的小曲兒。
算不上多么高雅的曲調,卻每每總是能讓他們安然入睡。
岑良閉上眼,就好像回到了許久之前。
她和兄長岑文經喜歡呆在池塘邊,柳氏總是害怕他們貪涼,就在邊上盯著。
可總有看不住的時候。
有時候,柳氏不過去廚房看一眼,趁著這空隙,岑文經就偷偷摸摸下了水。
撲通
好大一聲,把小小的岑良嚇壞了。
她伸著小手,朝著池塘抓了抓,“驚蟄哥哥,驚蟄哥哥”
她奶聲奶氣地叫,想當然撈不住在水里靈活游動的男孩。
等柳氏回來,就收獲了哭唧唧的岑良,以及蹲在池塘邊拼命甩頭的落水小狗一只。
岑文經捋著頭發,嘿嘿直笑。
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岑玄因那賴皮樣兒,就抱著柳氏的腿癡纏。
“娘,我就只是下水一會,一小會”
柳氏抱著岑良,被他晃得無奈,懷里的良兒被逗得開懷,又咯咯直笑。
“好驚蟄,別晃了,良兒都要掉下來了。”
如在夢里,如在現世。
驚蟄是叫著娘醒來的。
他望著漆黑的殿宇,下意識摸向眼角,卻發現正是濕噠噠一片。
驚蟄慢慢坐起來,發現原本容九躺著的地方,已經沒有人,不過現在他沒心思去想容九去了哪里,只是深深地將臉埋在掌心。
說來,他已經很久沒夢到家人。
驚蟄在家中,也叫做驚蟄。
他是出生在驚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