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驚蟄,是他的小名。
柳氏總愛這么叫他,良兒也是,唯獨父親,會叫他的大名岑文經。
驚蟄在黑暗里坐了許久,這才慢吞吞爬起來。剛才這會,他已經清醒得差不多,再也睡不下。
容九也不知道去哪了。
驚蟄將放在床邊的外衫撿起來穿,攏了攏,就打算出去走走。
白日里,他勉強熟悉了這屋內的布置,走起路來,也沒怎么磕磕絆絆,好不容易摸到門邊,將門給推開,就看到廊下站著幾人。
只是很明顯,有幾個,那腰都彎得要斷掉,恨不得就跪倒、或者匍匐在地上。
驚蟄一眼就看到容九。
那抹身影,也難有人與其相抗衡。
容九的身上長久攜帶著一種驚人的煞氣,只是在驚蟄的面前,時常會無意識地收斂。
驚蟄甚少看到容九這么
有壓迫感。
容九冷白的皮膚,在月下變得更像是某種凝固的石像,精雕細琢后的眉眼冷酷陰森,那種冰冷的煞氣如同索命的繩索,正套在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上。
恐怖的威壓幾乎壓斷了身前幾人的腰,哪怕只是看著他們的半邊身子,都能覺察出他們的驚懼與惶恐。
恍惚間,容九仿佛是地獄惡鬼,而那些人,都是被他扼殺的冤魂。
哈哈,驚蟄尷尬地笑了笑。
他似乎來得不是時候。
驚蟄對上容九冷漠如刀的眼神,不免打了個寒顫,好吧不怪那些人害怕,他瞧著也是有些怕的。
“我”
驚蟄正想鼓起勇氣,說這只是個意外,讓他們繼續時,就見容九已經拾級而上,拋棄了身后那些個人走到他的身邊。
而后,姣好的眉頭蹙起。
“怎么沒穿鞋襪就出來”
他低頭。
驚蟄也跟著低頭。
無辜的腳趾頭裸露在外,的確不著鞋襪。
驚蟄尷尬地動了動腳趾頭,囁嚅著“忘了。”做夢醒來后,心神有些震蕩,一時間也沒想起來。
容九抬手抹過驚蟄的眼角,聲音沉了下來“哭了。”
驚蟄弱弱“只是做了個夢。”
容九面有不虞,將人給抱走了。
“你外面”
不必理會。
本作者白孤生提醒您可是他長得美啊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不多時,屋內亮起了燈。
短時間內,男人該是不會出來了。
此刻,門外站著的幾人,才敢悄悄直起了腰,而后面面相覷。
方才,他們不敢直視那人的模樣,卻能感受到景元帝的態度。
那殘酷的寒意收斂,蛻變成溫涼的氣息,帝王轉過身去,于是,那暴戾的殺意也隨之蟄伏,化為另外一種鮮明的不喜。
哦,景元帝在不高興。
在為那人沒穿鞋襪出來,而不高興。
真真稀奇,有朝一日,能看到陛下不高興時,是真在發脾氣,而不是活活將人給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