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路逃亡,盡力避開追殺,直到這幾日,應當甩開了那些人,這才敢多休息一夜。
只是黃福自那后,一直都是一副頹廢的模樣,時常還半夜哭泣。然身邊的人全都是在生死線掙扎的人,根本沒有閑情逸致去安慰他。
是夜,黃福又哭著睡了過去。
阿星磨好刀后,坐在火堆邊上沉默地刻著一塊木頭。
他沒事干的時候,就經常會刻許多小木人。在他瑞王府封地的房間里,擺著許許多多沒有臉的木偶,大小都有。
匕首在阿星的手指上甩著刀花,很快發出沙沙的聲響。
他沉默地削木頭,直到圓圓的小腦袋有了雛形,忽然,阿星按下所有的動作,猛地看向一個角落。
不到兩個呼吸,他立刻拍醒了其他人。
“走。”
他冷漠地砸下這句話,將昏睡中的黃福拽起來,一起拖上了馬。
披星戴月,他們再次逃亡。
這兩日,上虞苑尤為熱鬧。
外國使臣已到,負責的禮部官員忙得腳不沾地,驚蟄他們這些在上虞苑幫忙的宮人,也時常出沒在各處。
驚蟄得以看到那些藩國的使臣,的確一個兩個都和他們不盡相同,有人的眼睛居然還是藍的,這實在太過稀罕。
世恩回來的時候,還忍不住說“怎么會有人的眼珠子,居然是這般顏色他們真的不是妖怪嗎”
廖江懨懨地說道“你不是看到過他們的影子,有影子就是人了吧”
世恩振振有詞“這可不好說,鬼才沒有影子,可是妖怪應當是有的吧。”
廖江“你管他們到底是人還是怪物,份內的事情做好不就完了”
他接連嗆了世恩兩句。
世恩可不是好說話的脾氣,當即就不客氣地說道“你自己沒伺候好,把好差事給丟了,沖我發什么脾氣啊”
此時,正是他們休息的時候,世恩這話一出,就有好幾個人看過來。
廖江的臉色微變
,惱怒地瞪了眼世恩,就起身朝門外走去。等廖江的身影消失,世恩更來氣了。
他看向驚蟄,“他這人,之前瞧著還是好模好性的,現在看,也是個小肚雞腸。”
驚蟄“你都知道他丟了好差事,就不要理他。”
世恩“是他自己做錯事,才被罰了出來,難道還是我害他我做什么要讓他這種人。”
他氣呼呼地坐下來。
自打外國使臣到了,紛紛入住上虞苑后,各處自然分去了宮人伺候。
來的藩國,有的原本就常年進貢,和朝廷關系親密,那使臣自然態度溫和,對伺候的宮人也多有賞賜。
有的關系不尷不尬,就很是一般,只當做普通奴仆使喚,還有的尚留著奴隸的習俗,對宮人動輒斥罵。
廖江原本被分配到的,是前者。
這是好事一樁,廖江也很是高興,每日都熱情高漲。
可是昨日,他卻是比尋常更早回來,一副被雨打芭蕉的沮喪樣。
驚蟄還是聽了世恩說話,這才知道,廖江去伺候的時候犯了大忌,為使臣們送去不吃的食物,結果使臣大發脾氣,雖沒有懲罰廖江,卻是將此事報給了總管。
廖江自然被換了下來。
剛好,其他一處還缺人,廖江就頂替了去。可這新的藩國使臣,卻是個脾氣暴躁的,原本的宮人就是被他罵怕了,而今廖江才去了一日,就被狂風暴雨狠狠襲擊了一波,這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要不是吃飯的時候還能聚到一塊,驚蟄根本見不到他們原本宮里來的人。
畢竟被分去各地伺候后,宮人多數也就近住著,以免主子夜半要伺候時,這宮室卻沒了人。
驚蟄和世恩卻是沒有被分到哪里去。
世恩還是照舊跟在胡越的手底下做事,驚蟄倒是跟了一個華云飛的大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