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進來稟報,說是慎刑司的掌司已經被請了過來。
宗元信和無關人等都退避到了邊上,驚蟄卻是留在了堂中,此事本就與他有關,驚蟄本也不需要回避。
那孫少濤進門來,正是個普通的中年模樣,笑起來有幾分和氣,見面就先三分笑。
“韋統領,您說有事找在下,這不就來了嗎怎還一副動刀動槍的模樣,實在兇悍得很。”孫少濤這話聽著是抱怨,卻也有幾分親近的打趣。
想來韋海東和孫少濤,從前是有過往來,算得上熟悉。
韋海東請了孫少濤坐下,又點了點邊上站著的驚蟄,大方說道“這驚蟄,與我們侍衛處有幾分淵源,而今慎刑司傳喚他,不知這其中,可有什么誤會”
說話時的韋海東,比起剛才的憨厚,卻是多了幾分強悍與威嚴。
孫少濤看了眼驚蟄,臉色不變,瞧著依舊是笑呵呵的“這個嘛,定然是誤會。說來,也是趕巧。司內辦事時,我正不在宮中,虧得是剛剛回來,韋統領這才能見得到我。”
韋海東笑了“原來如此,那就是說,我這位兄弟,不用去慎刑司了”
孫少濤“哪里需要,既是誤會,總不能累得人白跑一趟。”
這兩人三言兩語間,就將這事重新定性。
驚蟄斂眉,就當做自己不存在。
韋海東和孫少濤這兩人,說話雖然平靜,卻各有拉扯,隱晦地說著某些不該明目張膽的話。
孫少濤這是在暗示韋海東這件事,是有人趁著他不在插手
一件看似嚴重的事情,就這么隨意被擱置,直到孫少濤被送走時,他還對著驚蟄笑了笑,輕聲細語地說道“這回,是慎刑司險些錯怪了好人,咱家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驚蟄朝著他笑了笑,低頭欠身,沒與他說上一句話。
等此事塵埃落定,驚蟄謝過韋海東后,卻是開口問起了另一件事。
“敢問韋統領,不知今日,我可否見得容九”
韋海東“容九怕是得到晚上,才是有空。”他看了眼驚蟄,摸了摸下巴。
“你看起來,似乎是有些不大高興”
驚蟄又笑“有韋統領為小的解決此事,小的只有歡喜,哪會不高興”
只是順利。
真是,太順利。
不管是慎刑司的上門,還是韋海東出現,再到孫少濤的識趣,這一切都順理成章,沒有任何值得質疑的余地。
可驚蟄就是覺得,頗有古怪。
只是這份異樣,驚蟄不會同韋海東說,他只是正正經經再朝他謝過。
回到直殿司時,驚蟄剛進門,就被蹲守在門口的世恩和谷生齊齊抓住。
兩人一左一右撲上來,險些將驚蟄懷里的藥包都擠得掉了下來。
“怎這么多藥”
“你沒事吧”
兩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驚蟄差點沒分清楚是誰問的。
“我去侍衛處,本就是為了拿藥。”驚蟄先是回了第一個問題,“我沒事,趕巧遇到了韋統領,此事已經解決。”
待聽到慎刑司的人,還去找過姜金明,驚蟄深吸了口氣,將藥包交給谷生,又去了一趟掌司門外。
然后挨了姜金明好一頓罵。
姜金明平時待驚蟄可真是溫柔,還是頭一回將人罵得狗血淋頭,抬都抬不起來。
待姜金明把心口的火氣發泄出來,這才猛喝了一盞茶,冷冷說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驚蟄抿唇“不知可否請掌司,先派人尋一尋,鑫盛的行蹤”
姜金明微愣,繼而臉上浮現出怒容。
顯然,他已經知道驚蟄的暗示。
他叫來了一個小內侍,讓他去將鑫盛叫來。
等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那小太監又回來,怯懦地說道“掌司,小的沒能找到鑫盛的身影。與他同屋的人說,自打晨起,就再沒看到他的人。”
姜金明氣得摔碎了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