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擠在巢里。
從外面看,這巢無比的寬敞,就算躲進去兩個成年男人,也留有空余。然而這里頭,卻還有無數衣裳作為巢的加固。
巢里,帶著潮濕,陰郁的氣息。
濕噠噠,仿佛能掐出水來。
這糜爛香甜的味道,好似能輕易勾起人心里的沖動,將焚燒萬物的欲從冰封下敲出來。
赫連容靠在衣柜或者說,巢的邊上,他的手長腳長,想要擠進來并不是那么容易,然而在驚蟄某種強烈的渴望下,他到底還是出現在這里。
從他的角度來看,赫連容只能看到驚蟄毛絨絨的后腦勺,那散落下來的頭發,擋住了他的臉色。
讓赫連容真的很想掐著他的臉抬起來。
又或者是狠狠地抓住那把頭發,把他的頭更加用力地摁下去。
他想知道,現在驚蟄的臉上,到底會是哪種奇特的表情。
想必,會哭得很好看。
驚蟄的確很想哭。
他一邊給自己鼓勁,一邊又是進退兩難。自己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不能食言而肥,卻又騎虎難下。
赫連容幫過他,他還回去,也算是算是正常,可是這也太強人所難。
蘑菇光是吃個頭,就已經很辛苦,驚蟄開始回憶蘑菇的吃法,在他好不容易托人買來的菜譜上,到底是怎么做的來著
驚蟄深吸一口氣,決定再努力一下。
驚蟄低頭。
痛,是真的很痛,但他慢慢地,緩緩地努力。那種可怕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好像要窒息,難受得幾乎要嗆住。
砰
是什么東西,用力摔在衣柜上的聲音,驚蟄愣了一下,意識到男人正用拳頭摔在衣柜上,驚蟄很想抬頭看看赫連容到底是什么表情,可緊隨而來的,卻是某種異樣的滿足感。
赫連容總是看起來冷冰冰的,不管是他的聲音,還是他的表情,都少有變化,哪怕是在極度暴躁的時候,仍是一座壓抑的冰山。
驚蟄很少聽到他如此粗重,凌亂的喘息聲。
這讓驚蟄信心大增。
一種好似醉醺醺,霧蒙蒙的感覺,叫他壓下那種反胃的惡心感,猛地將頭徹底壓了下去。
一口吃到了最里面。
驚蟄以后會知道,莽撞是一種非常不可取的行為,他會帶來的后果,遠比想象中要可怕得多。
赫連容抓著驚蟄的肩膀,在拉著他遠離什么可怕的怪物,卻更像是想用力地按下去。
驚蟄非常不滿。
盡管羞恥到了極致,可話是自己說的,事情是自己做的,他當然要做到最后,尤其是他還咬著的時候,他的威脅就有了更多的底氣。
驚蟄堅持到了最后。
代價就是,赫連容拆掉了他好不容易建起來的巢
他建的
驚蟄氣死了。
理智上,驚蟄知道不管是衣柜,還是衣服,全都是屬于赫連容的,他哪來的底氣去生氣
可驚蟄就是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