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霧一驚,“他怎么了”
“你才怎么了,慌什么”趙櫻扉瞥她一眼,“他們公司打算聘我做技術顧問,還會按照標準給付顧問費。”
“那蠻好的啊。”
“有點高啊。那么多錢,我拿著很心虛。”
陳清霧陷入沉思。
雖然她知道孟弗淵是公事公辦的性格,但會不會因為顧及是她朋友,所以適當溢價了呢
晃神片刻,她才說“肯定是覺得你值那個價才開那么高的。”
趙櫻扉點頭,“那我考慮一下。”
吃完夜宵,趙櫻扉便離開了。
陳清霧再度將注意力,放到那套瓷器之上。
她捧在掌上,感慨其脆弱,更感慨其漂洋過海,與她會面的天時與人和。
兩天后。
晚上七點左右,陳清霧正在修坯,門口腳步聲傳來。
她幾乎驚覺,自己竟然已經分辨得出那腳步聲是屬于誰。
抬眼看去,進來的果真是孟弗淵。
他穿一件偏休閑款式的白色襯衫,淡白燈光下,清落如松。
望過來的目光,仍然看似平和,“吃過飯了”
“嗯。”陳清霧越發不敢與之對視,“你出差結束啦”
“嗯。”孟弗淵點頭,“瓷
器收到了”
“收到了。”
“有破損嗎”
“沒有。一點都沒有。”
陳清霧放下手里的修坯刀,起身洗手,去展架上取那套瓷器。
孟弗淵目光追隨她的背影,她穿灰色t恤和牛仔裙,額外多套了一件咖色圍裙,頭發松松地綰了起來,露出纖細漂亮的脖頸。
五件瓷器,在工作臺上一字排開。
陳清霧笑說“我查了很多資料,還是不知道它們的來歷。”
孟弗淵說“出差的時候,去一位朋友家里做客,正好看見櫥柜里擺著的這套瓷器。朋友介紹說是他祖母做的。
其祖母名叫莊世英,二十歲隨丈夫移居海外。
莊世英一直體弱多病,常年需要服用中藥。
孟弗淵拿起其中那只6寸左右的小碗,“這只是用來喝藥的。”
中藥太苦,莊世英就燒了這只玉色質地的瓷碗。
這么衿貴的碗,盛的自然也就是靈藥仙丹。
以此樂觀自娛。
后來又陸續燒了其他幾只。
有的用來喝熱牛奶洋人的玩意兒,她始終喝不慣,但沒辦法,都說牛奶營養好。乳白色牛奶盛在青白瓷碗中,那顏色只有瓊漿玉露可以形容。
有的用來吃蔬菜沙拉玻璃的太直白沒意趣,圣女果放在半透不透的碗中,才有那種靈境仙葩的意境。
有的用來吃面條陽春面盛在里面的活色生香,縱使神仙看了也要下凡。
陳清霧聽著入迷,“和她當朋友,一定很快樂吧。”
“老人家大前年已經仙逝。她只為親朋好友制瓷,所以業內沒有留名。我看到這套瓷器的第一眼就想,你應該會喜歡。”
孟弗淵頓了頓,低頭來看她,“你喜歡嗎”
問的是瓷器,可仿佛別有所指。
她從小體弱多病,莊世英女士也是。
怎么可能不能領會,孟弗淵送這一套瓷器的用心。
陳清霧眼睫微顫,那一瞬間繁多的情緒如山崩潰敗。
落到最后,竟然是覺得難過。
他怎么可以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