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成蟜故作柔弱,他這幅身子,真是一點力氣也用不上來,連夜的發熱,并著被毆打的疼痛,已然耗干了成蟜所有的氣力,他小巧的喉結滾動著,幾乎沒有意識的呢喃著“疼好疼”
嬴政看著倒在懷中的成蟜,他也不知為何,心竅仿佛被狠狠的擰過一般,疼痛的憋悶。
嬴政從袖袍中快速掏出大儺倀子玉佩,放在成蟜手中,成蟜沒有力氣,根本握不住玉佩,嬴政便死死握著他的手,幫忙他納住玉佩。
一股暖洋洋的氣流在掌心劃開,成蟜一瞬間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坦,發熱、窒息、麻癢等等的痛苦不斷的縮小,不斷的被壓制,成蟜有一種死里逃生的感覺。
他艱難的睜開眼目,感受到了一個熟悉的懷抱,對上了一抹熟悉的眼神。
“哥哥”
成蟜沙啞的呢喃著。
因著他的嗓音太小了,嬴政根本沒有聽清楚,連忙詢問“你說甚么再說一遍。
”
成蟜張了張口,昏昏沉沉,根本無法再次出聲,緩緩閉上眼目,沉入了昏睡之中。
嬴政心頭一沉,輕輕拍著成蟜的面頰“成小君子小君子”
成蟜完全沒有反應,便那般靜靜的昏睡著。
嬴政瞬間有一種手心發涼的錯覺,好似回到了七年前臘祭那天,幼弟成蟜便是如此冰涼涼,一動不動的躺在他的懷里,悄無聲息,一句話也不說。
“回宮叫醫士”嬴政一把將成蟜打橫抱起,沉聲冷喝。
“是是快,擺駕回宮”
“醫士快去叫醫士”
楚國大行人始料不及,說好了是嬴政將成蟜趕出路寢宮的呢,怎么這一大早上,嬴政竟然主動跑到別館來,還好巧不巧,正看到大行人毆打成蟜的一幕。
楚國大行人悔恨不已,趕緊追上去大喊著“秦主、秦主,您您聽外臣解釋”
“住口”
嬴政抱著成蟜上了軺車,還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死死包裹住因發熱而顫抖的成蟜,冷聲道“楚國大行人,你記住了,既然你們把成小君子獻給寡人,從今往后,成蟜便是寡人的人。”
“是、是外臣記住了”
嬴政不再說一句話,軺車快速行駛,風馳電池一般朝著蘄年宮而去。
醫士完全不知發生了甚么,還以為是秦王病倒,風風火火趕到蘄年宮路寢,到了才知曉,原來并非是秦王病了,而是一個楚國的使者病了。
嬴政黑著臉道“立刻醫治。”
“是是”
醫士不敢怠慢,立刻給成蟜查看傷口,將外袍退掉,這一退下衣袍,嬴政的臉色更是難看,何止是胳膊上,成蟜的身上大大小小都是瘀傷,顯然是剛才被踢打的。
成蟜天生患有不足之癥,皮膚白皙如玉,這大大小小的瘀傷十足搶眼,簡直無處遁形。
醫士連忙檢查,上了藥,又給成蟜把脈,查看有無內傷。
“如何”嬴政已然等的不耐煩。
“回稟王上,”醫士皺眉道“小君子的外傷還好,只是一些瘀傷,仔細涂藥,將養幾日便好,只是只是他這個身子,虛弱至極,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不足之癥,不是一日兩日便可以將養的,需長年用藥,不可過悲過喜,否則恐有性命之憂啊”
嬴政沉聲道“開藥罷。”
“是,王上。”
醫士忙忙碌碌的寫方子,嬴政在榻牙子上坐下來,側頭看著昏迷不醒的成蟜。
成蟜面色透露著不正常的殷紅,額角滾著熱汗,卻瑟瑟發抖的蜷縮在錦被之中,似乎還覺得寒冷。
“再加床被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