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阿葉不滿。
馮樂真掃了她一眼,腳步輕慢地往園子里走,一路上行禮問安的聲音此起彼伏,她臉上笑意不變,周身的氣勢與平日在府中時全然不同。
陳盡安上次見這樣的她,還是在三年前的黑磚窯里。
慶王府的宅子不算大,卻有一半的面積都挖作池塘,養了一池極為漂亮的金線荷,日頭一照荷花搖動,頗有幾分富貴人間的意思。
宴席地點便在這池塘邊上,該來的客人們基本都到了,世家公子哥和小姐們成群聚在池塘邊,歡快地打鬧嬉戲,看到馮樂真來了,又趕緊正經著行禮。
馮樂真噙著笑從這些同齡人里穿過,走到他們的父母輩祖輩所在的高臺上。
高臺上的人紛紛行禮,馮樂真隨意掃了一眼,便看到這些人涇渭分明地分成保皇黨、中立黨和長公主黨各自而坐,長公主黨的人雖然不少,可確實有了點今非昔比的意思。瞧見她來了,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長公主殿下安好。”
“參見殿下,殿下近來似乎清減許多,可要注意身體。”
寒暄之后,馮樂真當著所有人的面坐到了正位上。
慶王妃回來時,看到她坐在唯一的主位上,臉色沉了沉卻沒敢說什么,只是行禮之后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下,她身側的梁月兒朝馮樂真歉意一笑,馮樂真也回以微笑。
“王妃這池金線荷養得真是漂亮,只怕滿京都也找不出第二處了。”有人恭維道。
慶王妃淺淡一笑“先夫去得早,又沒留下一子半女,也就只能養養荷花打發時間了。”
高臺之上都是老油條,她這般帶著怨氣的言論沒有激起一點波瀾,反而讓他們自顧自地聊起了池中蓮花。
慶王妃眼中閃過一絲怨毒,正欲開口說話,梁月兒忙打斷“姑母,您該服藥了。”
慶王妃不悅“不是剛服過嗎”
“已經是兩個時辰前了,”梁月兒失笑,“沈先生說了,您這病要按時服藥仔細調養,才能盡快好全。”
“麻煩。”慶王妃閉了閉眼睛,神色有些厭煩。
“麻煩也要吃,沈先生的話是一定要聽的。”梁月兒說著,便叫人端來了藥碗。
藥碗散著一股奇異的香味,剛一端來便引得所有人矚目,只是一個個都是老狐貍,雖然好奇,卻也沒有開口問,等她飲完藥,便繼續寒暄客套。
“殿下,慶王妃常年臥病,如今氣色卻挺好,莫不是這個沈先生的功勞等回去后奴婢打聽一下,也請他過府給您診診脈吧。”阿葉仗著客位都在兩米之外,默默湊到馮樂真跟前問。
“為何一直沒見傅知弦”馮樂真懶得與她分辨自
己沒生病的事,直接轉移話題。
阿葉瞄了眼慶王妃的方向,發現她四下張望,似乎也在找什么人“奴婢也不知道,按理說他知道殿下要來,該一早就等在這兒才是,難不成是因為負荊請罪的事,暫時不敢在殿下面前露面”
“所以,他為何知道本宮要來”馮樂真微笑。
阿葉訕訕“傅大人前兩日問起時,奴婢可是什么都沒說。”
“你什么都不說,便等于什么都說了,”傅知弦今日若是不來,那她還怎么看戲,馮樂真嘆了聲氣,視線落在前面玩樂的世家子們身上,“他們在玩投壺,你去不去”
“這慶王妃對您如此不敬,奴婢只想立刻離開,給她個沒臉,哪有心情去玩那些。”阿葉嘟囔。
馮樂真輕笑“你同她計較什么,本宮看他們投壺的彩頭似乎是一只小狐貍,模樣還挺漂亮。”
“殿下想要奴婢這就去給您贏來。”阿葉興致勃勃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