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隨風摸摸被劍刃蹭破皮的脖頸,
輕咳一聲四下張望“今天日頭挺烈,適宜曬背,藥草也該收了,不能一直放在外面”
他若無其事,但步伐卻漸漸加快,馮樂真看得想笑,揚起的唇角一直沒放下過。傅知弦掃一眼沈隨風離開的背影,不動聲色往前一步,擋住了馮樂真的視線。
剛才那位,看著有些眼熟。”他說。
馮樂真“啊,你見過他,上次在涼亭喝酒的時候。”
傅知弦恍然“原來是他,殿下喚他先生”
馮樂真眼眸微動“嗯,給陳盡安請的夫子。”
傅知弦笑笑“許久沒聽到這個名字,還以為殿下已經厭棄,沒想到還留著不說,竟還給他請了夫子。”
當真是夫子
若是夫子,上次見時又怎會毫無分寸地調侃殿下,殿下又如何會毫不猶豫地朝他扔酒杯。
“怎么,”馮樂真抬眸,“醋了”
“嗯,醋了。”傅知弦回神,表情看不出破綻。
馮樂真又笑“那本宮是不是得哄哄傅大人”
“殿下打算怎么哄”傅知弦反問。
馮樂真沉吟片刻,道“帶著傅大人去紅山寺上香如何”
“據我所知,好像每年去紅山寺,都是我陪殿下去的吧”傅知弦氣笑了。
上一世還真不是。馮樂真抬手為他整理一下衣領“上完香回來,再去珍寶閣給你選一樣生辰禮。”
傅知弦神情柔軟了些“殿下今年,不打算贈我煙火了”
馮樂真將他衣領整理好了,含笑與他對視“煙火是煙火,生辰禮是生辰禮。”
“殿下今年怎么這般慷慨”傅知弦打趣。
馮樂真笑笑“今年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她卻是不肯說了。
傅知弦送完私印就離開了,經過后花園時,恰好看見陳盡安坐在樹蔭下,皺著眉頭持筆練字,不久之前剛見到的沈隨風,正靠在涼亭的柱子上曬太陽。
下一瞬,一片陰影落下,沈隨風緩緩睜開眼睛,看清來人是誰后眉頭微挑“傅大人”
“沈先生身為夫子,是不是太不盡責了”傅知弦微笑。
“夫子”沈隨風驚訝一瞬,又反應過來,“殿下這么跟你說的”
“難道不是”傅知弦反問。
沈隨風笑了一聲“她說是就是吧。”
傅知弦臉上笑意淡去“那就請沈先生好好教導學生。”
說罷,直接轉身離開,全程沒有看陳盡安一眼,陳盡安也無視他,繼續垂著眼眸練字。
這便是大房與二房之間的較量么沈隨風欣賞完相互無視的大戲,便徹底沒了困意,于是磨蹭到了書案旁邊“寫字不是打仗,你總這么繃著怎么行,手腕放松,都同你說多少次了手腕要放松,我若真是你家夫子,早晚會被你氣死。”
一向安靜的陳盡安忍不住打斷他“你也知道你不是我夫子”
“悶葫蘆會還嘴了”沈隨風勾唇,笑得肆意灑脫。
陳盡安又一次恢復沉默,板著臉繼續寫字。
沈隨風也是太閑,才會經常來找陳盡安麻煩,現在人家擺明不歡迎他,他只能換個人騷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