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馮樂真認識這么久,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發愁,沈隨風不由得笑了一聲“當初來營關不是殿下自己的選擇嗎”
“是本宮自己的選擇,以馮稷的性子,富饒之地肯定不會分給本宮,剩下那些邊邊角角,也就只有營關是擁兵自重,本宮想要走出一條新路,只能選擇這里。”馮樂真幽幽回答。
沈隨風眉頭微挑“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愁眉不展”
“本宮與鎮邊侯一家的恩怨,你可曾聽過”馮樂真反問。
沈隨風抬眸看向緊閉的城門“只怕整個大乾都知道吧,鎮邊侯當年所生是龍鳳胎,其中兒子胎里帶了弱氣,唯有精心養過十歲方能漸漸好轉,偏偏八歲那年冬天被殿下推入的池塘,從那以后身子急轉直下,一年比一年差了。”
“祁鎮膝下就這么一兒一女,本宮給他害了一半,如今本宮來了他的地盤,你猜還能有好嗎”馮樂真嘆氣。
沈隨風不明所以“但殿下還是選擇了這里,所以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本宮選在這里,不是這里是最好的選擇,而是本宮只能選這里,你明白嗎”馮樂真嘆氣。
沈隨風一臉無辜“不明白,既來之則安之就是,有我在,總不會讓殿下受太多刁難。”
“你”馮樂真總算笑了,“你一個大夫又能做什么。”
“他們要敢欺負殿下,我給他們下毒如何”沈隨風躍躍欲試。
馮樂真“別胡來啊,我們不動手,他們不敢對本宮如何,一旦做了什么,信不信他們立刻帶兵屠了我長公主府”
沈隨風本就是開玩笑,聽到她這般一本正經地警告自己,頓時有些想笑。
營關天氣苦寒,不知何時就下起了大雪,前去通報的侍衛在城門口守了許久,終于一臉為難地回來了。
“他們不開門”馮樂真早已經料到。
侍衛眉眼中帶了幾分氣惱“他們說營關臨近塔原和漠里,是邊塞要地,平日開城門的時間有嚴格限制,即便皇上來了也得按規定時間進城。”
“好大的口氣”阿葉早就凍得哆哆嗦嗦了,跑過來一聽,頓時一股氣沖上腦門,“我怎么就不信皇上來了他們也敢不開城門殿下,奴婢這就去會會他們”
“回來。”馮樂真把人叫住,“如今祁鎮擺明要給我們下馬威,你去了也只是自討其辱,反而失了風范。”
“那現在該怎么辦總不能一直等著吧”阿葉皺眉。
營關的雪比鵝毛還大,路邊更是積蓄了將近二尺的積雪,就算他們可以等,馬匹也受不了啊。
“除了等著,還能有什么辦法,”馮樂真神色淡淡看向侍衛,“何時開城門”
“一個時辰后。”侍衛回答。
馮樂真捏捏眉心“等著吧,吩咐下去,將行李里的厚衣裳都取出來包馬蹄,莫要凍壞了它們,爾等也去馬車里擠擠,莫要節省炭盆,本宮倒要看看,一個時辰后
他們還有什么說辭。”
“殿下還真打算等一個時辰”一直沒說話的沈隨風驚訝了。
馮樂真攤手“不然呢”
如今她初來營關,連城門還沒進去,對這座城池一無所知,也不好做別的事。
沈隨風笑笑“營關的風雪可不是玩笑,我們穿得這般厚,在雪里站一刻鐘就已經渾身冰涼,若是真等上一個時辰,只怕這些馬兒全要凍死在雪中了殿下若是信得過我,不如我去試試”
“你要試什么”馮樂真不解。
沈隨風不語,只是轉身朝城門走去,馮樂真蹙了蹙眉,立刻將陳盡安叫來“你跟他一起。”
“是。”陳盡安立刻追上去。
沈隨風看到他有些驚訝,但也沒有拒絕。
“自從出了西江城,你我好像還沒有這樣單獨相處過,也不知你練字的事耽誤過沒。”從車隊到城門有幾百米遠,踩著嘎吱嘎吱的雪走要更慢一些,沈隨風索性與他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