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清剛進正廳不久,馮樂真便已經來了,她穿著素凈的衣裙,頭發只簡單挽了個發髻,不施粉黛,也沒有戴什么首飾,素凈得像出水芙蓉。
祁景清看慣了她盡態極妍的樣子,乍一看到此刻的她,眼底閃過一絲怔愣。
“怎么這個時辰來了”馮樂真問。
祁景清回過神來,靜了靜后開口“我的事景仁都告訴你了”
“你相親的事聽說了,”馮樂真轉身到椅子上坐定,“怎么樣,可有看上的”
隆冬臘月,數九寒天,祁景清踏月出行,便是因為仍然心存一分僥幸,可此刻看到她輕描淡寫的樣子,最后那一分僥幸也不見了。
她對他無意。
她對他從來都是無意。
他不能著急。
他該徐徐圖之。
可此刻對上馮樂真的視線,他的眼眶還是漲得厲害,仿佛有什么已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破土而生,長成了參天大樹。
情之一字,最不可控。
沉默的時間太長,馮樂真隱約察覺到不對,抬眸間看到他眼底的凄惶,不由得微微一愣“怎么了”
“沒事。”他再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馮樂真無奈“你現在這副模樣,哪像沒事。”
祁景清已經神色如常“有點心煩。”
“不想成婚”馮樂真問。
祁景清“嗯。”
“怎么都不想成婚。”馮樂真笑了。
祁景清敏銳地注意到這個都字,當即問“還有誰不想成婚”
“盡安,本宮身邊的侍衛,你從前也是見過的。”馮樂真解釋。
祁景清想起那個高大堅韌的男人,指甲漸漸掐進手心,開口說話時語氣卻是平常“知道,經常見到他。”
“你不想成婚,然后呢”馮樂真猜測,“侯爺逼你成婚了”
“倒也沒有,只是父母太過殷切,著實讓人頭疼。”祁景清垂下眼解釋。
馮樂真點了點頭“難怪你會不高興。”
“我深夜前來,也是為了這件事,”祁景清笑了起來,眉眼干凈漂亮,“想讓殿下替我想想辦法,將此事解決了。”
“本宮可不想摻和你家的事,”馮樂真敬謝不敏,“若是讓你爹娘知道了,只怕要恨死本宮。”
“我是殿下的朋友,殿下難道不該為朋友兩肋插刀”
“本宮怕疼。”馮樂真一本正經。
祁景清失笑“殿下可真是”
馮樂真見他笑得總算真切了,也跟著笑了笑“侯爺他們一向對你有求必應,你又何必舍近求遠找本宮幫忙,跟他們直說就是,實在不行就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招本宮也不太熟悉,你可以問問景仁。”
祁景清的心一直在下墜,唇角卻始終掛著笑,等她說完了還附和兩句。
兩人聊了會兒天
,又下了幾盤棋,等把祁景清送走時,已經過了子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