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昨晚過分了,”馮樂真嘆氣,“不該胡來的。”
“殿下不胡來,我才要生氣。”他靜靜看著馮樂真。
明明是一雙不沾人間煙火的清冷眼眸,如今卻染上一層禍國殃民的溫度,叫人覺得溺死在里頭才甘愿。
馮樂真自認定力還算可以,可每每遇上他,便總是心生動搖。
“不行,”她深吸一口氣,勉強清醒了些,“今晚只能睡覺,別的什么都不可以做。”
祁景清失笑“我聽殿下的。”
馮樂真笑著摸摸他的臉。
除夕一過,元宵節也轉眼就到,營關這邊該做的賬都已經做完,該結的款也已經結清,沈隨年便向馮樂真提了要走的事。
馮樂真微微一頓“那隨風”
“自然也是要走的,再過幾日便是立春了,往年這個時候他已經開始出門游歷,今年也不知會去什么地方。”沈隨年笑呵呵道。
馮樂真垂眸“挺好。”
“是啊,挺好,”沈隨年感慨,“像殿下與草民這樣的人,世間萬物都能手到擒來,唯獨一樣東西,卻是這輩子都摸不著的,那便是自由,好在有隨風在,他可以替我與殿下去看秀麗山河,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活一個與咱們全然不同的人生。”
馮樂真唇角翹起一點弧度“大郎不必刻意點本宮,本宮當初既然放他走了,就不會出爾反爾再將他囿于身邊。”
“草民不敢。”沈隨年抬手行禮。
馮樂真無所謂地掃了他一眼“何時走”
“明日吧。”沈隨年回答。
馮樂真“隨風呢明日就要離開,他不來與本宮道個別”
“他眼下正在鎮邊侯府,想來給世子爺請過平安脈后,便會來尋殿下了。”沈隨年回答。
馮樂真點了點頭“那本宮便等著。”
沈隨年應了一聲,抬頭看向窗外風景。
過完了年,天氣也沒有暖和多少,厚重的積雪下,枯枝張牙舞爪,沒有半分生機。
侯府之中,聽到沈隨風來了的消息后,祁景清神色淡定地修剪窗邊盆栽“不見。”
“世子,沈大夫都特意來了,您還是見見吧。”書童一臉為難,“您不是經常不舒服么,讓他給您瞧瞧,再開些藥,說不定就治好了。”
祁景清還是那句話“不見。”
書童還欲再勸,屋外突然傳來一道輕嗤“你說不見就不見”
祁景清頭也不回,繼續修剪盆栽“沈大夫何時學會不請自來了”
“你以為我想來”沈隨風掃了他一
眼,淡定倒了杯茶慢慢品,“若非一早就答應了殿下,我才不來。”
“原來是為了殿下。”祁景清放下剪刀,轉身到他對面坐下。
沈隨風眉頭微揚“面無血色,眼下泛青,都這副德行了還不看大夫”
“我這副德行,大夫治不了。”祁景清說著,抬手之間衣領浮動,露出了點點紅痕,“殿下倒是能治,想來她多節制幾日,我便恢復了。”
沈隨風唇角的笑意淡去。
祁景清拿起茶壺,將他的杯子添滿,又將壺放在了桌子上。
“慢走,不送。”祁景清揚起唇角。
沈隨風定定與他對視許久,在他快要別開視線時嘲諷一笑“祁景清,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