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靜謐穿過平流層,舷窗外,積云如山。
空姐剛開始發餐,寬而長的經濟艙內,乘客交談聲嗡嗡鳴,
這是一程飛往寧市的航班,中途將在香港經停兩個小時。航班上座率有百分之七八十,粵語、英語和普通話交織混雜,偶有小孩哭鬧,被父母輕輕呵斥。向斐然閉著眼,耳朵里塞著的靜音耳塞為他隔絕了外面的一切動靜。在他身邊的是一個中年男人,藍色西裝,典型的商務差旅風。
剛翻開機上雜志略掃了幾眼,過道便停下一道身影,中年人將視線自廣告內頁上抬起,見到眼前面容后,目光不由得微微一亮。
“你好。”
“有什么指教”他用詞文雅,笑容里帶一股受寵若驚的喜悅。
“我是頭等艙的,這是我的機票,我可以和你換五個小時么”
“”
對方循循善誘“你可以用我的餐和酒,還能很舒服地睡一覺。”
身邊人解開安全扣起身的動靜不小,向斐然感覺到了,但懶得睜眼。為了趕論文,他昨晚上通了宵,現在天王老子來了他也要睡覺。
隔了兩秒,身邊又響起安全帶被扣上的咔噠聲。身邊坐的是個中年男人還是女人的體感差異是很巨大的,起初稍顯逼仄的空間寬敞了許多,香水味也變了。向斐然睜開眼,正看到商明寶輕手輕腳地將一個隨身包拉開,從里面拿出眼罩。
“吵醒你了”商明寶不敢動了,可憐道“別趕我。”
她跟他乘同一班飛機回去,原本想讓蘇菲訂兩張頭等艙的,但向斐然這趟是課題考察,有經費報銷只能報經濟艙,實報實銷。將近二十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商明寶又想那干脆她也坐經濟艙吧。計劃一出口,被蘇菲和向斐然雙重否認。
正常來說,這么長的航班商明寶都是包專機出行,坐什么頭等艙已經是退而求其次了。一聽她要去經濟艙,蘇菲扶額,一本正經地說“你吃不了這個苦的。”
但是蘇菲哪管得了登機后的事呢登機后,商明寶先卸了妝、做了面膜護了膚,換上舒適柔軟的拖鞋,暗渡陳倉。
“經濟艙好熱鬧啊。”她說。
向斐然“”
他擰開一瓶水遞給商明寶“不嫌氣味難聞了”
商明寶往他那邊挪了挪,抱住他的胳膊,臉伏在他肩上的嗅了嗅,繼而搖了搖頭。他今天難得沒穿沖鋒衣,而是一件寬松的圓領套頭衛衣,衣料柔軟,有淡淡的香味盈滿她鼻尖。
向斐然心跳沉穩,呼吸亦沉穩。默了一息,他撫一撫商明寶的眼底“說真的,我舍不得。”
“我能受得了的。”商明寶認真地說。
向斐然目光凝在她臉上片刻,勾了勾唇“我說我舍不得放你回去。”
說好了只換五個小時的,但五個小時后商明寶沒有回去,那個跟她換座的中年人便也沒動彈。她不舒服,明顯感覺到小腿上的靜脈曲張,便始終半睡半醒的。可
是一想到肩膀上枕著向斐然,她就不敢亂動,而是端正筆直地坐著。
她小小的肩膀也能支撐給他一個安穩睡眠,一想到此,商明寶便覺得身體里有一股自覺、一股使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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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晨昏線時,舷窗外的黃昏金光刺破云層,粉橘藍漸變的天空讓所有人都忍不住舉起相機拍照,只有她是偏過臉去,認真地看著向斐然被金色光芒照亮的側臉。
他睫毛很長,密實。商明寶很想用指尖撥一撥。但她也想點一點他微翹的鼻尖,或者是自然抿著的唇瓣。
怎么會有人睡覺這么安靜她胡思亂想,彎起手指墊到他鼻息底下。活著呢。
入夜后,客艙燈降到了最低,只有一些乘客的閱讀燈亮著。向斐然短暫地醒了過來,就著朦朧昏昧的光線,他的目光定了兩秒,也不去探究是夢還是現實,只將商明寶更近地摟到懷里,隔著頭發親親她耳朵后,又閉上眼睛。
飛行的后半段,換成商明寶枕在他懷里睡。他把她剛剛的心路歷程全部都重演了一遍。但商明寶不敢干的事,他干了他捏住她的下巴,唇瓣吮含著親了她一會兒。商明寶被親醒了,迷蒙地“嗯”,被他摁回懷里“夢。”
實在無聊,看完了手機里的文獻后,向斐然打開kde,點開了一本別人推薦給他、據說是寫植物學家的書。看了十頁,狗屁不通。
從香港轉機回寧市,抵達時,已是第二個夜晚。
向斐然的目的地在云南,但他需要回家做一些出野外的準備,順便看一看向聯喬。
商明寶在山腳定了酒店,向斐然打了車,先送她回去。商明寶以前都沒注意過路途遠近,今天一看計價表,兩百六十多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