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檠業抄起水杯就想砸,一想到這是小女兒不是那兩個不孝子,硬生生給忍了下來,踱了兩步厲聲道“對爸爸就是對他有偏見,什么東西也配吊著你五年六年”
一想到有男人仗著她年紀小懵懂心軟就控制她、吊著她五六年還美其名曰有苦衷,他何止有偏見,簡直想宰了他
一直在門外徘徊的溫有宜再難忍耐,推門闖進,一把將商明寶護進懷里“你對她吼什么,女兒病了”
一聲痛心疾首的“女兒病了”,讓商檠業驟然啞火,目光陌生地看著被溫有宜護在懷里的商明寶。
她確實病了,雙眼灼痛目光破碎,嘴唇干燥蒼白,瘦得柳葉片般的臉是青的,全憑著本能站在這里,本能地說著“你不是調查過了嗎,不是知道他身上他父母發生什么了嗎你為什么不能理解他,他已經跟我求婚了,他為了我去了他父親那里,我要他回來結婚就好”
“分手也能好”商檠業說了一天的嗓子本就很啞,這會兒上火得咳嗽起來,“分手了他要是還在他爸那里,那就說明這本來就是他想要的,也省得你內疚你問問你媽媽,當年那么多事,我有沒有說過一句是為了她好”
“為什么都逼我”商明寶狠狠將手中的筆記本摔了出去,“都逼我逼我愛,逼我不愛,逼我結婚,逼我不結婚,不婚主義逼我,爸爸逼我,伍柏延逼我,endy逼我,都逼我我想這樣的嗎我能怎么辦”
溫有
宜再難聽下去看下去,將手掌蓋到商明寶滾燙的眼睛上,對丈夫嚴厲地搖了搖頭。
“babe,睡一覺,沒人逼你,媽咪保證等你醒來什么都不會變。”
她溫柔的聲音在昏沉的耳邊飄忽,顯得遙遠。
商明寶睡不安穩,總覺父母在背著她商議什么,疑神疑鬼忽睡忽醒。
不知睡了多久的一個整覺,她醒來,日光溫和,枕邊放著她的筆記本,已被收攏好。
嗅到鉛筆、圓珠筆和紙頁的氣息,商明寶閉了閉眼,將它們攬進懷里,攬進被子里。漸漸的,她蜷縮身體,用環抱著它們的姿勢如嬰兒般睡著了。
驚醒是因為想到向斐然還在等她的回答。
從床上猛然翻身坐起了,嚇到在一旁貴妃榻上支著額打盹的溫有宜。她長出一口氣,無奈地說“babe,你才睡了一個小時。”
“媽媽,我得回紐約了。”商明寶想掀開被子,但被溫有宜按住肩。
她繼而坐到床沿“你現在不能回去。告訴我,一段好好的戀愛怎么談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不婚主義是怎么回事怎么現在又求婚了”
見她不說,溫有宜也不急,按了服務鈴喚傭人。過了會兒,傭人端著托盤進來,里面是熱毛巾和甜湯。溫有宜抖開毛巾,給商明寶擦額頭和臉頰“二十五歲的姑娘了,被人求婚,不知所措了是不是”
商明寶又覺眼熱,但不愿再哭了,被熱毛巾擦過的臉有一股清爽。
“我不知道怎么說,媽咪,我很高興,也很害怕。”
“都說說”
“我高興的是,他為了我改變了,他想跟我結婚了,我害怕的是,他是硬逼著自己改的,我怕我給他的愛不夠份量,他只是一時上頭未來他不快樂。”
溫有宜將厚實的熱毛巾蓋在她眼睛上“聽上去,你很為他考慮,可是又像是沒有膽量回應他的愛。”
在閉著眼的這數秒里,商明寶覺得眼前一片肉色的紅,像一個封閉的匣子。是心房嗎她聽到心底的回響,被她媽媽叩響了。
敷夠了,溫有宜撤下溫掉的毛巾,又接過傭人遞過來的新的,抬起商明寶的胳膊“媽咪做錯了,媽咪早就知道你們在一起,好多年。那年去紐約跨年,你們剛在一起呢”
“嗯。”商明寶扯動唇角,“他跨年夜還去酒吧表演呢,跟他表妹打電話時,才知道他總是一個人,媽媽已經去世了,我去找他”她垂下臉,的眼淚滴進被子里,“我明明知道他媽媽對他很重要,卻用這個傷了他。”
“媽咪知道你總是口無遮攔,耍起性子來只想先說個痛快、戳個痛快。”溫有宜靜了靜,“知道你只對親密的人這樣,家里人不會跟你計較,知道你不是真心忘了你身邊會有新的愛人,新的家人。是媽咪忘記教你了。”
商明寶搖著頭,“是我一定要傷害他。這兩年,我一直覺得有股氣憋在心里,我不知道它是因為什么,不知道怎么解決,怎么釋放,跟誰訴說,就一直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