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璽抬頭,劉波右手的食指少了個尖,汩汩冒著血。
兩個滿臉血的男人對視一眼,再看蘇琳瑯,她用古奇包擋著,身上干干凈凈。
但剛才那一槍恰是她開的。
所以少奶奶她不但會拿槍,還會開槍。
她的槍法還極為精準,否則子彈不會那么巧,轟爛手指又落入座椅。
兩個男人在此刻同時愣住,他們被嚇到哭都不會,而是,傻了。
蘇琳瑯問“現在大家都冷靜了嗎,能好好說話了吧。”
許天璽發懵,下意識點頭,劉波更是點頭如搗蒜“少奶奶,我非常冷靜。”
再不冷靜就該去見上帝了。
蘇琳瑯還挺體貼,從包里翻出脫脂紗布和碘矴來,示意許天璽幫劉波包扎傷口,這才開始她的問話“你確定是大太太讓你把我送走的”
丟了半截手指后劉波格外老實“確定。”
“是大太太親口說的,還是別人給你傳的話”蘇琳瑯再問。
劉波說“是大太太房里的當家女傭,阿姆。”
蘇琳瑯一笑,再問“阿姆什么時間給你傳的話”
劉波略回憶,說“今晨五點來鐘,她專門上車房喊醒我,吩咐的。”
蘇琳瑯點頭“她讓你麻醉了我,然后把錢和首飾全卷走”
劉波慌的解釋“不不,她只是讓我想辦法弄暈您和天璽少爺,再將您送走,錢先拿回家,以后大太太會派專人,再把錢捐到廟里。”
這年頭人們乘車沒有
系安全帶的習慣,許天璽就沒系,劉波是個好司機,幾番猛起又猛剎,要不是蘇琳瑯從后面拉了一把,許天璽早就被撞得暈死過去了。
劉波再將他倆都麻醉,把她扔了,把錢和首飾拿回去交給阿姆。
許天璽會以為自己是被撞暈的,也會以為她是在他暈倒時悄悄卷款跑路的。
那么他就會幫劉波作證,讓警方蓋章,她是卷款潛逃了。
好精妙,好完美的一個局。
要不是蘇琳瑯早晨聽到阿姆和許婉心的對話,知道那是阿姆的意圖,而非許婉心的,她也得誤會,這是婆婆下的指令,要將她送走。
但她當時恰好聽到,是阿姆在勸婆婆,婆婆并沒有吐口。
所以她知道阿姆是先斬后奏,假傳圣旨。
阿姆,從蘇琳瑯一醒來就知道她不對勁了,但她之上還有沒有別人
蘇琳瑯槍依舊抵著,再問“我可是賀樸廷的妻子,你將我綁走,就不怕將來他追查到你,送你去坐牢”
劉波一愣,磕磕巴巴“少,少奶奶,也許您真的克夫,離開賀家會對樸廷少爺更好呢,我我是想救我家大少爺呀。”
不愧他爸蓋章的老實,他可真老實。
許天璽敲劉波腦袋“你傻呀,少爺出事關少奶奶什么事,家里正亂著,再聽說少奶奶沒了,老太爺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擔負的起嗎”
劉波一經提醒,也是恍然大悟,一巴掌拍上頭“是我糊涂,咱們回家吧”
他說著就點火,但才要發動車,就又聽砰一聲,子彈擦耳而過,槍聲震耳欲聾。
是蘇琳瑯,她竟然又開槍了
許天璽被嚇到抱頭彎腰,劉波更是像團爛泥般癱軟。
子彈恰好從他雙腿間擦皮穿過,擊穿真皮座椅打在防彈底盤上,咚的悶聲。
蘇琳瑯說“劉波,你本人不可能把我送回大陸,肯定是先送到某個地方再由人轉送,要我猜得沒錯,那個地方不遠,人也離的不遠了,對吧。”
她又溫聲說“這件事以我為主導,我最愛和平,不愛傷人,但前提是你要乖。”
劉波辯解“少奶奶,我們沒想害人,真的只是想送您回大陸”
蘇琳瑯槍抵“再不老實,下一顆子彈就會直穿你腦門,你是匪徒,擊斃無罪”
劉波緩緩側首,這分明還是原來那個少奶奶,但此刻她的目光是那么的凌厲,霸氣十足,盯著他,就仿佛在盯一只垂死掙扎的螻蟻。
“海邊,一個老避風塘,那兒有蛇頭,承諾會將您送回大陸。”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