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
殷酥酥汗顏,硬著頭皮回“您客氣了。”
邁巴赫駛往樟樹巷的路上,前半程,后座的兩人相鄰而坐各懷心思,誰都沒有再說話。
進入后半程時,殷酥酥瞧著車窗外的車水馬龍發呆,不經意間一抬眸,正好看見一座百貨大樓外側的巨型香水廣告牌。
畫面中的女人身段極其曼妙,涂裸色口紅,束一絲不茍的高馬尾,眼神冷酷,氣場十足,最簡單的白色輕紗也被她演繹出了萬千風情。
是秦媛。
殷酥酥回憶起吃午餐時費疑舟那些語意難辨的話,心頭不由打鼓。她轉頭望向身旁人。
那副側顏英俊而昳麗,目視前方,淡漠地不發一語,也教人從內心深處生出懼憚。
費疑舟總是半帶調侃半帶玩味兒,說她怕他。
她當然怕。
怎么能不怕
一個生來便眾星擁月權勢滔天的男人,所經之處、所到之地,受到的目光無一不寫滿仰望和尊崇,普通人連想都不敢想的富貴榮華,是他與生俱來的日常,在他看來平平無奇。
殷酥酥根本無法想象費疑舟究竟有多少財富,有多大的權力,有怎樣的能耐。唯一能夠肯定的是,他如果想毀掉一個不入眼的人,不過彈指之間。
那么。
他會嗎
思索著,殷酥酥開口,帶幾分小心翼翼地試探“秦媛的事費先生打算怎么做”
聽見她問話,費疑舟調轉視線看過來,仍是溫謙如玉朗月清風的一張臉。
他不答,反而帶幾絲玩兒味地問她“你不是不想仗我的權和勢報私仇么”
殷酥酥靜兩秒,誠實而平和地回答“我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我也知道,您如果執意要管這件事,我攔不住您。”
費疑舟勾了勾嘴角,神色恍然“殷小姐這算提醒還是敲打”
“都不是,我也不敢。”殷酥酥被他的措辭駭住半秒,搖搖頭,頓了好幾秒,方又道“不過說實話,我覺得以您的品行,應該不至于對一個女藝人趕盡殺絕。”
“覺得”費疑舟注視著她,無意識重復了遍這個詞匯,似乎對這個用詞感到有趣。
“和你接觸的時間不算長,不過看得出來,你平等地尊重每一個人。雖然位高權重,卻從不會恃強凌弱。”殷酥酥看著費疑舟,這是一次,她說出恭維的好聽話,卻完全不違心,而是誠摯地發自肺腑,莞爾續道,“我想,這大概歸功于你們家族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良好教養。”
她這抹笑,不夾雜諂媚和阿諛,故而格外的生動活靈。眉眼間一筆柔色,讓費疑舟聯想到夜半夢驚時風吹簾動,他躺在臥室的床上,偶然窺見的銀河星光。
那一個瞬間,一個念頭如同雨后的春筍,在他心間的荒原冒頭發芽。
想獨占,想私藏。
想要這銀河星光,只屬于他一個人。
費疑舟眸色沉下去,語調出口仍是平緩的,懶
漫的,不顯露任何內心情緒。他意味深長地說“想不到在你心里,我的形象還挺光輝。”
殷酥酥眨了下眼睛“難道你不是這么光輝”
費疑舟很淡地笑了,不予作答。
如何處置秦媛的話題,大少爺不正面回答,殷酥酥自然也不好再過多地追問,于是不了了之。
邁巴赫行至樟樹巷,平穩停下。
入秋了,午后的風吹起幾片街邊的枯葉,為這繁華都市平添一絲蕭瑟與寂寥。
殷酥酥戴好口罩墨鏡,從何助理手中接過旗袍禮袋,握住門把,側首向身旁的人禮貌道別“費先生,我先回去了。”復又粲然一笑,揚揚手里的袋子“謝謝你送我的旗袍。”
費疑舟微頷首“再見。”
“再見。”說完,殷酥酥推門下了車。
轉身正要離去,背后又冷不防響起道嗓音,清凌凌的悅耳,喚住她“殷酥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