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沒門,一心為國公府時,能免去府中其余人許多麻煩。
成親后萬一偏向夫家,對國公府來說就是刺向自己的矛了。
聞人驚闕在輔國公身邊長大,對他最是了解,第一次見他對這個孫女兒的驕縱無禮視若無睹時,就知道了聞人雨棠的結局。
“遠嫁啊”江頌月心里不是滋味。
父母親人都在京中,十幾歲的年紀要獨自被嫁去遠方,被人輕慢與否不知,之后有沒有機會回京都很難說。
“府中沒個驕橫恣肆的做出頭鳥,其余謹言慎行、端方守禮的,遇到不公平的事,就只能默默接受了。”
聞人驚闕的聲音響在江頌月耳邊,幽幽縈繞,“你瞧,她也不是完全沒用,是不是”
江頌月想說什么,又說不出口,正好這時到了膳食廳,她就停了下來。
廳中,陶宿錦身后立著兩個夾菜的侍婢,正在大快朵頤,吃得好不痛快。
瞧見兩人,他暫停住嘴巴,陰陽怪氣道“呦呦呦,這會兒給人弄整潔了。聞人五,你是不是該謝謝我”
聞人驚闕但笑不語。
江頌月也沒理他。
清晨時她還覺得聞人雨棠討人嫌,現在看著與她脾性相近的陶宿錦,開始覺得她可憐了。
陶宿錦再怎么沒分寸,也是侯府唯一的子嗣,有整個侯府做后盾。
聞人雨棠則是個棄子。
“棄子”二字闖入心頭,江頌月被這想法嚇了一跳,忙搖頭讓自己清醒點。
她讓人傳膳,扶著聞人驚闕坐下,與平常一樣,先擦手,
再喂水,細致地照顧他。
陶宿錦見了又嚷嚷起來,“都是做給我看的,等我一走,你肯定就不會這么細心了。”
有人搭理他的時候,他沒完沒了,沒人理了,過了會兒就覺得無趣。
叨叨半天,見江頌月一個眼神都不給他,陶宿錦氣到了,吃完午膳歇了會兒,就氣呼呼甩袖離開了。
江頌月今日主要的兩件事,一是與小侯爺打聽余望山的行蹤,這條路如同聞人驚闕的推測,斷得干干凈凈。
二是去見司徒少靖。
她擬定午后前去拜訪,沒等動身,司徒少靖派人過來傳話。
“司徒少卿說了,縣主奉旨行事,大理寺的官員與侍衛可隨意調動,若有事需要司徒少卿配合,盡可開口。”
侍衛恭敬地將話傳給江頌月,附贈一個解釋,“司徒少卿近日忙碌,無暇登門,還請縣主見諒。”
江頌月忙回禮道謝。
侍衛再轉向聞人驚闕,道“司徒少卿還讓屬下給左少卿傳了句話官職尚在,就該力所能及地擔負起少卿的職責。”
這話不乏責備之意。
江頌月心中一緊,想著那常年陰沉著臉、渾身縈繞著血腥味的司徒少靖,慌忙去看聞人驚闕。
聞人驚闕就跟沒聽出來一樣,笑語道“與他說一聲,我知曉了。”
侍衛離開后,江頌月問“他是不是因為你只領俸祿不做事生氣了”
“是有些的。”聞人驚闕道,“司徒行事大刀闊斧、雷厲風行,見不得我這樣溫吞的。”
江頌月立馬反駁“誰說你溫吞了你分明是謹慎有條理”
聞人驚闕又笑。
江頌月被他一笑,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面上一赧,小聲嘀咕“有什么可笑的”
大理寺兩個少卿行事風格全然相反,司徒少靖因狠辣的手段沒少被詬病,江頌月心里不安生,總覺得聞人驚闕經常被司徒少靖欺壓。
哪怕這幾日來,她親眼見識到了聞人驚闕的才思。
瞧著聞人驚闕那張溫和無害的臉,她磨蹭道“要不要不你辭了那少卿的官位”
“可以啊。”
聞人驚闕答得太快,讓江頌月覺得恍惚。
“占著官位不做事,確實不好。主動辭,好過將來被陛下剝奪。”聞人驚闕溫聲說道,“辭官之后,我就沒了俸祿,只能靠府上和月蘿你來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