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頌月低頭看自己身上的疤痕,心里哀嘆,除了她,還有誰家姑娘能在這兒留疤
都怪她幼時活潑。
別人蕩秋千覺得晃著有趣,她蕩秋千是想讓院墻另一邊看書的祖父瞧見她。
秋千越飛越高,望見祖父的頭頂時,她身子前傾,大聲喊祖父來看她。
祖父抬目看來,她嬉笑著從最高點落下,人往后蕩去,忘記將重心收回來。
“噗通”一聲,年幼的江頌月臉朝下,從秋千上摔了下來。
負責看守的侍婢嚇得手忙腳亂,將她抱起來后,就見她頂著滿臉塵土,嚎啕大哭。
祖父也驚慌過來查看,乍看沒發現傷處,瞧她滿身灰塵的頑皮模樣,板著臉訓斥她不夠嫻靜淑女、沒點女孩兒樣。
訓斥了幾句,陡然聽見侍女驚懼的尖叫聲,定睛一看,也被江頌月身上滲出的血水嚇慌了神。
晚些時候,江老夫人從鋪子里查賬歸來,先把祖父罵了一頓,再讓人把秋千拆了。
“幸好身上肉多沒傷到心肺”她捏著孫女兒的淚臉,又是慶幸,又是后怕,“得虧不是傷在臉上,不然有你悔的”
小時候的江頌月只知道疼,對傷疤不以為然,隨著年紀的增長,對容貌有了認知后,也萬分慶幸沒有傷在臉上。
此時她輕撫著那道傾斜著的足有二寸長的傷疤,在心里默念了聲菩薩保佑,再羞怯地掀起長睫,悄悄打量聞人驚闕。
聞人驚闕面色如常,就是嘴角收著,沒有了那抹柔若春風的暖意。
江頌月覺得奇怪,放下女兒家的嬌羞,認真多看了他兩眼,發現他不止神色沉靜,呼吸的起伏都快看不出了。
半闔著眸子,參悟七情六欲、拋除一切雜念的入定老僧一般。
江頌月傾著身子湊近他,輕聲問“你睡著啦”
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大膽點,做了那么多心里斗爭才把衣裳解開,聞人驚闕若是睡著了,她豈不是白費功夫了
“沒。”聞人驚闕簡短而迅疾地用一個單字回答。
他為了保持冷靜低下了眼,江頌月這么往前一湊,又將那新雪覆蓋的誘人畫面送到了他眼前。
聞人驚闕目光被迫對著雪膩酥軟,強行壓著下腹沖撞的灼熱,覺得這一切都是他的自作自受。
但凡他當初換個示弱的方式呢比方說斷腿。
斷腿同樣能得到江頌月無微不至的照顧與關懷。
后悔的同時,聞人驚闕意識到一件事在裝瞎的這條路上,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倘若江頌月知曉他的眼睛從始至終都能清楚視物
“你小氣的,不讓我摸你的傷疤,我可不是你”江頌月故作鎮定地嘀咕著,向聞人驚闕伸手。
指尖觸及的剎那,聞人驚闕差點沒憋住粗重的呼吸。
他忍住,看著江頌月雙手齊上將他的手捧住,箍緊了,只留下一截手指
頭在外面。
江頌月用了很大的力氣,以確保只要她不松勁兒,聞人驚闕就碰不到別的地方。
她抓著聞人驚闕的手抬起,到了身前,瞧見失去控制的貼身衣裳滑了上去,將那道傷疤遮掩住了。
江頌月犯了難,想了想,忍著羞赧叮囑聞人驚闕“我怕癢,你的手待會兒不要亂動,不然我要生氣的。”
聞人驚闕“嗯。”
江頌月對夫君的品性是極其信任的,堅信哪怕全世界都是卑鄙小人、偽君子,她夫君也會始終如一,是琴心劍膽、如圭如璋的正人君子。
對她偶爾的逗樂使壞不算。
得了承諾的江頌月單手抓著他的手,空出的另一只手抓著裹胸壓下,將傷疤露出。
她低頭看看,再紅著臉抬頭,鼓起勇氣拽著聞人驚闕的手觸了上去。
那處的肌膚常年被上好的柔軟絹絲縛著,從未這樣暴露在他人面前,更未被男人碰過。
江頌月想著這人是她夫君,該碰的地方早就該在洞房那晚碰了遍的碰就碰了,就當自己沐浴時擦洗的觸碰好了。
想的挺開明,但男人的指腹沒法與那里嬌嫩的肌膚相比,指腹按上時,粗糙感與陌生熱度齊齊從那里炸開,江頌月打了個哆嗦,霎時間全身漲紅。
她的手猛地抓緊聞人驚闕的手指,呼吸驟然加促,使得心口跟著伏動。
聞人驚闕的手如她的要求,一動未動,可江頌月心口伏動時,柔軟的肌膚自己撞了上去,被按壓住,再隨著吐息恢復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