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城壁腳步微頓,像是才注意到這個問題,他微微歪頭,眸子沉靜地掃過遠處深紅宮墻之外。
他答,“陛下安危要緊。”
沒想到能得到師祖的回答,白衣侍從臉騰地紅透了,他忙正了身形,不再四處亂看。
“國師請留步。”小福子站在宮道上,他個子不是很高,要仰頭才能和國師對上話,他一板一眼地轉交陛下的吩咐,“國師大人您來了,陛下有交代,您若到了請將此馬車帶回府上,保下此人性命后,交由蕭將軍處置即可。”
一名將士將一輛灰撲撲的馬車移交給國師府的侍從。
溫城壁偏頭看了一眼馬車,嗯了一聲。
他的眸色沒有變動,但是有細微的血腥味傳出來,溫城壁的鼻子不錯,他聞得出來里面有一些獨特的脂粉味道。
在之前的宮宴上,萬太妃身上也有這股
味道。
“我知道了,陛下在何處。”
小福子猶豫了一下,想到養心殿此刻的情狀,他糾結道,“陛下陛下休息了,國師大人若是想和陛下探討國事,不如改日再來罷”
溫城壁不走,他手里是那封信,“陛下要見我。”
他想了想,又道,“我亦要見陛下。”
小福子攔不住,且他也心底壓著事情,不大想阻攔。
陛下自從回了養心殿,便叫人將酒水抬進偏殿,殿前衛本想阻攔,卻礙于這是陛下的旨意不敢違抗。
小福子勸了一嘴,結果被芳歲帝打發出來,站在這宮門外等人了。
他委實找不到誰能勸阻,常總管還被陛下安排了旁的差事,不在養心殿伺候。
等他小福子這腦袋找到辦法,陛下只怕到時候早都喝醉了
小福子急壞了
如今國師大人來了,卻也不失為一個勸阻陛下的好方法。
小福子假意阻攔,最后像沒辦法了似的,沉痛放行,他言辭模糊,“國師大人您進去了,好好勸著些陛下。”
溫城壁不明所以,但他點了點頭,孤身一人走到了養心殿的偏殿。
往日空蕩蕩的偏殿,此刻傳來陣陣低笑。
是女子的嬌聲哄勸,和姬洵時不時隨意的應聲。
溫城壁進去的步伐稍停滯,他掀開簾子,一步一步走到偏殿的里側。
夜明珠的輝光照在殿內,輕薄繡珠的寶紗鋪在地上,一口如同扁平銅鼎的酒池就在正中央。
許是夜明珠不夠亮,數十支紅燭點綴在旁側,高矮錯落的環繞著中間的幾個人。
芳歲帝姬洵,和幾名應是尚未晉升女官的小宮女。
溫城壁站停了腳步。
姬洵似乎未曾注意到他,自顧自俯身到酒池邊,叼咬起一盞盛著酒的蓮瓷小碗,他仰頭,一飲而盡。
酒液順著肌膚流淌,芳歲帝身邊的嬌小女子湊過去,趁芳歲帝醉酒,嬌怯怯地獻上紅唇,動作極為大膽地吻去陛下頸間的酒珠。
一抹鮮紅胭脂落在芳歲帝頸間。
溫城壁看著,他仿佛打了銅鑄模子的臉總算有了一絲慍怒,眉峰也猝然皺起來,有些低沉的怒,
“酒乃穿腸毒物,對你尤甚,陛下的傷尚未痊愈,是誰任你放縱。”
姬洵的發絲披落,他倒在溫香軟玉之間,被滿臉羞紅的小宮女抬著下頜喂酒,宮女手不穩,酒液滾落的倉促,流到了他的頸子里,姬洵猶如浸在酒池里,渾身都是酒香,
“酒是穿腸毒,可此物實在妙”
姬洵眼神略有迷離,他俯身到小宮女的掌心,叼咬起一杯酒,面對著一臉霜色的溫城壁,口音含糊地有些嬌,
“溫城壁,你過來,朕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