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無恩捂著胸口的傷,他看著他的血染紅了那把匕首,也染紅了姬洵平日素凈的五指。
他的血流淌在陛
下的身上。
常無恩臉上的疤痕微微扯動,他笑了,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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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遠去,門合上了,一陣小風吹過來。
姬洵打了個噴嚏。
姬洵“”
一路折騰,他這身體不頂用,怕是要風寒了。
姬洵想站起身,去外面觀察一番情況。
白催客許是近兩日會有動作。
可他現在有些頭暈腦脹,像連續批了幾夜的折子,實在很累。
他坐在床榻上,眼眸微微散著癡,望見屋子里有飛塵。
在微光里漂浮的飛塵。
姬洵低頭,他手上臟了,都是血污。而手中這匕首可以刺骨,可以傷人,卻唯獨要不了他姬洵的命。
可他好累。
姬洵的手牽扯住床邊的一層輕紗擋簾子,客棧的玩意用不上多金貴,布料子輕薄又透,像花樓的軟紗。
他想借助此物站起身,然而那簾子太輕,芳歲帝沒有借力成,反倒踉蹌著跌回了床榻上。
姬洵手中攥著沾血的紗簾,愣了一秒。
“”什么東西,質量未免太差
有人窺伺著房內的一切,見終于無人驚擾,悄無聲息地走進來。
那腳步聲一頓,見到姬洵此刻的模樣,便是全然顧不得隱藏身份,大步上前。
濃眉緊湊地擰著,一張冷冽俊臉貼近了,手掌先主人心意一步,撐在姬洵的后頸上,將他半扶起。
“傷哪兒了”蕭崇江怒氣沉沉,“少盯你一刻就生亂子,好陛下,要嚇死我不成”
蕭崇江攬著姬洵在懷中,他伸出手想查探姬洵身上有沒有傷。
姬洵攔住了蕭崇江,他聲音輕輕地,
“噓,安靜點。”
匕首落在薄被里,沒人在意。
染血的紗簾則如一條賜予勇士的錦帶,被姬洵搭在蕭崇江的脖頸上。
姬洵將紗簾在手掌里繞了兩道,他牽著蕭崇江,提著那截松散易碎的紗,猶如牽住了烈馬的韁繩。
他神情散漫,姿態慵懶,僅憑這廉價的紗也操控了堂堂蕭將軍。
被牽住的人微微一愣,冷峻的眼里陡然浮上一縷灼熱情意,蕭崇江看著姬洵,在這小小的,略微破落的客棧里,再也不能感受到其他。
他的呼吸是姬洵,他所見是姬洵,他懷中柔軟的軀體是姬洵。
是他慈憫又無情的陛下。
姬洵凝視蕭崇江的臉,他的唇瓣翹著,如綿綿飛絮撩著一叢烈火,吩咐蕭崇江,
“你來得及時,他們行進太慢,朕不滿意。”
蕭崇江低下頭,在姬洵的頸間嗅聞,他側耳落到芳歲帝的心口,聽姬洵的心跳,雖弱了些,卻沒有異象,應當是沒事。
蕭崇江貪戀姬洵利用他時那縱容的姿態,他為此著迷不已,甘愿受姬洵的手上輕紗的牽動。芳歲帝讓他抬頭,他便抬頭,讓他俯身,他便俯身。
暴烈的馬兒,溫馴侍主。
蕭崇江身形高,體態又有習武之人的寬闊,從外側看是他將芳歲帝困于此處。而實際上,是姬洵牽動了他的一切,讓他抑制著心,壓制著情,只能輕輕地喘一口氣,認命道,
“臣請陛下吩咐。”
“蕭將軍殺人嫻熟,擒賊如何呢”
姬洵看蕭崇江的臉,他輕輕地拍了拍,那紗被他塞到蕭崇江的唇邊,“好好辦差,朕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