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青年的腳步頓了頓,他跟臺上的小神父目光觸及了片刻,對方怔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他從終于側方的走道,順著往下,走入了教堂的后方。
到了教堂后方,盤旋而上的石階由大理石制成,青年也并不急切,他拿著那支還在燃燒的蠟燭,慢慢地拾級而上,踩過二百一十六級潔白的臺階,又轉而登上四十六級黑色的石階,才來到教堂頂端的穹頂處。
一間巨大的尖頂祈禱室,開口的露臺透著呼嘯的夜風。無數銀色燭臺上的蠟燭被點燃,將橘黃色的燭影灑在鏡子上。
披著綴滿流蘇的黑袍的身影,正捧著一支蠟燭,一手護著,將燭身慢慢傾斜,點燃剩余的蠟燭。
“神在塵世間的化身,是火焰。”
“所以就算教堂下方的燭火全部被熄滅,最高處穹頂這里的火焰卻要永遠明亮象征著我們與神的溝通。”
“每晚,我都要在教堂頂上重新點燃火焰。你還記得我的例常。”
淡淡的嗓音響起,是很好聽的語調,但接下來,像是知道來者的身份,對方自然地轉成了法語,語調不急不緩,
“afaitones,eon好久不見,里昂。”
“onieurai我最好的朋友。”
金發的圣子抬起眼眸,站直身子,和來者對視。
里昂圍巾下的喉結攢動了一下。
夜風忽然起得猛烈了一些,他抓了下自己的圍巾。
黑發青年走上前,將手中還在燃燒著的蠟燭遞給前方站著的人。
“好久不見。”他也同樣用法語回答,“諾亞。”
話音有點生硬,“你看起來,心情很好。”
“當然。今天我聽到了令人高興的話。”
一只漂亮纖長,帶著薄繭的手將新的蠟燭接了過去,換下了一根已經燃燒到了盡頭的蠟燭。
隨著諾亞的低頭,柔順的金發順著肩頭滑落。
“你最近還好嗎”年輕的圣子問。
“很好。”黑發青年答道,他站在遠處,看著諾亞一支一支地重新點燃不慎熄滅了的蠟燭。
“我倒是沒想到,你真的會從主教區出來。”
“是神圣的事務。”諾亞說,“神最終會原諒我的擅作主張。”
“不管在哪里,我總陪在神明的身側。”
里昂沒再說話。
太陽落山之后,深秋時分的夜晚高處夜風漸涼,披著黑袍的諾亞看上去并不覺得寒冷。里昂往里側避風的地方站了站。
剛走到一處鏡子前,就聽到穹室另一頭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你以前不太喜歡戴圍巾的,里昂。兩年了,習慣也變了嗎”
對方漫不經心地插進新的蠟燭,
“看來,你在這里過得不錯。”
里昂愣了下。
“我”
黑發的青年轉向一旁的鏡子,這才發現剛剛夜風不知道什么時候吹掉了他半側的圍巾,露出了一截側頸。
話音戛然而止。
一抹吻痕。
還沒有完全褪去的暗紅色,就算在晃昏的燭火下,也格外醒目。
青年殷紅的唇角猛地抿起。
心底一直繃緊的弦,赫然一撥。
這是他背著他的好友,和對方心心念念的人
上床的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