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一月,就一天比一天冷。眼瞅著進了十二月更是如此。
青槐給家里寫了信,沒舍得郵寄,交給了田東,讓他捎回家。這貨在外頭找了一個工作,是田東陳山他們的師兄給介紹的,在一家澡堂子做門童。
別看青槐看著不是啥聰明人,但是年輕小伙子有朝氣又樸實,稍微收拾收拾還是看得過去的,那頭兒就留下了他,包吃包住,一個月工資貳佰塊錢。
這會兒都九二年末了,可不是他們剛來的九零年,這九十年代就是一年一個變化的,二百的工資不算高。但是包吃包住。工作也并不忙,這活兒就是挺好一個活兒,所以青槐覺得自己個兒干的還挺好。
他當然也曉得,人家倒騰一回買賣東西都不止這些錢,但是人和人也不一樣。
就說他們村子,既有田東他們這樣能在外面認真學東西,也有田朗這樣自己琢磨著倒騰海鮮干貨的,還有一些勤勞的在村里養船天不亮就出海的,更有蘭妮子這樣拼了敢去京城做演員的。
個人看個人的能力,他就是認點字兒,算是小學畢業生,也沒有什么魄力,他覺得自己這樣就挺好。這個世上本來就是有各種各樣的人。
別人行,他不行啊。
而且他也不算差。
畢竟,他們村子還有根本就不敢邁出一步走出來的。他能夠走出來,即便是賺的不多,他心里也是覺得自己可以了。他賺的再不多,自己敢往外走就覺得自己不是那么差。
所以這工作有人看不上眼,但是青槐干的很認真,也不偷懶。
這就是他樸實的價值觀了,他既然拿了工資,就得好好干活兒,偷懶耍滑可不好。這都對不起人家給他的工資了。所以他是干活兒最實在的,不忙的時候,誰叫他也都不推辭。
主打一個熱情厚道又仗義。
所以別看他是新來的,又年輕,但是在澡堂子倒是跟誰都處的挺好。
哦,準確說,這里也不是澡堂子,而是叫洗浴中心。
五層高的建筑,算是市內比較有名的地兒了,豪華的很,別說青槐這樣的土鱉,就是土生土長的城里人也會感嘆這里的豪華,尋常普通老百姓可不敢進。
不過也因為這里面比較華麗,各種各樣的客人都是有錢人,所以青槐也見識了不少,他就不理解,這洗澡的地兒就洗澡唄,澡堂子他們古代也有,但是那種地兒也是不便宜的,他是沒有去過的。可是卻又覺得跟現在這地兒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
這里可真是吃喝玩樂一應俱全。
洗完了上樓,吃飯喝茶打牌唱歌,應有盡有。
總之就是主打一個繁華,田青槐在這種地方工作,真是每天都有新見識,第一次上工的時候,走到大堂差點讓那光滑錚亮的地磚兒滑個大劈叉。
搞得有些“老人兒”總是開他玩笑,叫他劈叉哥。
田青槐倒是不介意被人起外號兒,嗐,這算啥啊大家沒有惡意,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不扒瞎,真的看得出來7,一點也不夸張。別事兒他不敢說,但是這點第六感,田青槐真的有。
別說他有,相信他們村的人都有,這是生活帶來的。
他們逃荒那會兒真是要十二萬分的警惕,有些人已經不僅是要搶東西了,甚至連人都不放過的,正是因此,他們都對人的惡意感覺到很明顯。
所以這會兒青槐也不覺得這有什么,反倒是跟大家相處的挺好。
這不,青槐雖然干的時間不長,但是已經跟大家都很熟悉,大清早的,他還沒起來,寢室的門就開了“青槐,我給你帶了包子,放桌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