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沉簫看著面前的這個劍首,仿佛看著一個懵懂不知世事的少年。
“宗劍首,你虧欠的到底是什么是金銀財寶是高官厚祿她如今可不缺這些,若是別的,比如情,比如命如今的她也不必非要你們的。”
愿為一個神去死的人,比戲夢仙都冬日落的雪還要多。
至于會愛上一個神的人嘛,弱水沉簫語氣悠悠
“她溫文和氣,心有大慈悲,不過偶遇我們北洲女子的些許挫折便心生不平,這樣的神,她站在那兒,自有人如螢蟲撲
火。”
就像現在那個在和第五鴻爭鋒的男子。
宗佑默然片刻
“江河不可逆,歲月不可復,恩怨都在舊時,你怎會有辦法替我們還債”
在他身后悄然出現了一把劍,是青色的“七情渡”。
“宗劍首,你可真是個死腦筋。”
弱水沉簫的手一招,幾個盒子緩緩飄了過來。
“戲夢仙都的靈寶多不勝數,除了能看清過往的洄夢石,還有能編織幻境的牽魂引、讓人說出內心渴求的問君散、助修士凝魂魄入輪回的陰陽冊、遮掩天機讓修士能如凡人一般出入凡人境的斷天因只要用心,我有百般手段。”
樓外,蹲在房頂的秦四喜將一枚瓜子仁兒彈起來,仰頭長嘴去接,眼睛的余光正掃過了那扇開著的窗子。
“鵝。”
鵝聽見四喜叫自己,叼著瓜子皮抬起頭。
四喜在嚼著瓜子仁兒。
“晚上帶著夕昔去吃涮肉鍋子吧,她帶我來了戲夢仙都這么個好地方,我得謝謝她。”
鵝用小眼睛看她,總覺得她在打什么壞主意。
不過戲夢仙都確實是好地方,有人送鵝好吃的。
鵝沒意見。
秦四喜摸摸它的頭,笑了。
打發走了宗佑,弱水沉簫又看了一眼窗外,那位神尊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
她長出了一口氣“宗佑說他要和清越仙君通消息,大概是答應了,秦神尊一看就是大善之人,想來不會在意我這點些微小心思要不我過兩日給她送上些北洲特產,還有那只鵝,再給它一千斤靈草丸子”
在她身后,藺無執拎著一袋靈石,慢慢搖頭
“一個凡人,活了五百年,靠挖水渠建堤壩成神,你真覺得她是純善好人她可是十七歲就敢把第五鴻扔進狼窩里的。”
弱水沉簫微微一笑“第五鴻那種人,刻薄寡情,行事自私,殺了他也算不上是壞人吧。”
那倒也是。
藺無執將第五鴻給的靈石扔到了桌子上,又轉身拿起了一本冊子。
“這緝惡冊上最近有沒有什么新人我那些徒弟徒孫一閑著就知道吃,快把我吃窮了。”
“最近四大宗門動作頻頻,也沒什么人敢在這個時候觸霉頭,你”
弱水沉簫見藺無執的手似乎呆住了,她抬腳走了過來。
“你這是看見什么窮兇極惡之輩了”
青竹道院掌院忽然輕嘆了一口氣“我就說,秦綠柳這個名字,我有些熟悉。”
展開的冊子上,畫著一張極為詭譎的人臉。
一半的臉上平平無奇,是尋常女子的相貌,另外半張臉則是紅色的鬼面具,眉目斜飛,赤目墨唇,猙獰可怖,邪氣森森。
“秦綠柳,半鬼半妖之身,功法不明,法寶不明,來歷不明,六十三年間在中洲枯島、西洲等地襲殺修士十九人,四宗設伏而不獲。”
長長的死者名單上,有大宗門子弟,也有散修,有筑基修士,也有金丹修士。
每個都身家清白,越發顯得殺他們之人是個殘暴惡徒。
“純善之人,在這緝惡冊上呆了四百七十五年,價值十塊上品靈石的純善、之人。”
藺無執捏著冊子,笑著看向弱水沉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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