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卿也知道了六皇子自盡一事,心知殿下如此也是重情,只能勸說
“殿下,萬俟晉犯上作亂謀害皇儲,得此下場實乃咎由自取,殿下能留他全尸,已經是寬仁之舉。”
萬俟悠淡淡一笑,仿佛是應了這位老臣的所說,她再次看向聞季楓,口中問
“宗正卿,聞相這般,該如何處置”
“殿下,聞相構陷皇后,實屬大逆不道,可如今朝堂動蕩”
“孤明白。”
這位宗正卿也是方正之人,縱然不喜大啟國祚落在一個女子頭上,可如今最后一個原本還有些指望的六皇子都死了,他便將自己的忠心都放在了太子身上。
見太子能聽得進自己的諫言,他的心里頓時舒展了不少。
“殿下,為今之計,還請殿下出面安撫朝堂和民心為上。”
“宗正卿放心,孤既然被父皇托以江山,就定會盡心竭力,只是孤畢竟年輕,許多事還要如宗正卿這般的肱骨之臣輔佐。”
太子言辭謙和,讓宗正卿忍不住摸了一把胡須。
還好,大啟江山還有救。
女子當皇帝怎么了這位未來的陛下,肯定不會吃壯陽藥
數日后,當宰相不到一年的聞季楓被罷官去職,流放朔州,流放路上,他收到了一封信,是聞家的本家寄來的,信上將他痛罵了一頓,順便告訴他,他已經被逐出了聞氏一族。
信還沒讀完,聞季楓就已經暈厥過去,押送他的刑部小吏在驛館守了他幾日,見他出氣多進氣少,干脆就將他扔下,押解著其他犯人走了。
驛館的差役也不愿為他掏錢治病,干脆就將他抬走扔到了一處廟前。
聞季楓昏厥了將近十日終于醒過來,卻發現給自己灌藥的是一群年輕女子。
“請問,各位小娘子,你們是”
“我們是還圣宮女學的學子。”
小姑娘們嘰嘰喳喳,見他醒了,高高興興收起了木碗。
“老爺爺,您別擔心,我們給您用的藥都是還圣宮布施給老弱無依之人的救命藥,是不用您單獨花錢的,您只管好好養著病。”
還圣宮女學
聞季楓神
色凝滯,眼睛緩緩轉動,終于看見了一尊高高在上的還圣元君像。
“咯。”
他嗓子里卡了兩下,吐出了一口黑血。
崇安十四年的秋天,宰相聞季楓被貶,戶部尚書柳承雍告老,戶部侍郎文詠峰被處決,兵部侍郎牽扯到了六皇子刺殺太子一案,光祿寺卿牽涉戶部縱火案
繁京城里的紅顏楓一夜間紅了,仿佛是被血染紅了。
做官猶如林中做樹,一棵大樹倒下,自有旁的樹爭光而起,比如原本的宗正卿出任宰相,太子詹事暫時兼領戶部侍郎,浙州刺史調入繁京,新舊更替之中,又有新的小樹苗開始萌發,只不過這次許多的樹苗都穿了羅裙。
在此等亂局之中,還有烏蠻再次舉兵入侵的戰報傳來,監國的太子殿下當機立斷,一面讓自己手下的東宮屬官入戶部查賬籌措軍費,一面從浙州等地調撥錢糧支援朔北。
十一月,朔北大捷,朔北軍截拿烏蠻王帳的三位皇子,斬殺了烏蠻國主。
十一月,南江以北突降大雪,太子殿下派出詹事府主簿越知微連同戶部員外郎孫玉瑤南下賑災,因當地百姓信任太子殿下,又有兩人調度得當,使得當地凍死之人不過百數。
崇安十五年倒是難得的風調雨順之年,國庫比從前寬裕了些,秋天,太子殿下就下令在九曲江上開鑿水渠。
日子一晃,到了崇安十七年。
宰相告老還鄉,臨走之前,他的最后一封奏疏再次引發了廷議
他請太子殿下登基。
太子殿下壓下了這份奏疏。
第一日,朝堂上又有數十官員聯名請太子登基,太子仍是沒有應允。
休沐過后又逢端午,繁京城外的鏡湖上龍舟競渡,忽然有人指著天上說
“快看,龍一樣的云”
只見天上的一朵云呈巨龍之態,鱗爪畢現,栩栩如生。
“這是吉兆啊這是吉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