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叉腰看它,小紙鵝也都學著鵝的樣子叉腰,把天道貓貓圍成了一圈。
“你肯定知道那個折月、折月皆蘿沒有頓悟過嗎”
天道貓貓又開始努力舔毛,它好著急,毛都要炸了,秦四喜要是一直頓悟,它不就一直被關在這個小院子里了嗎
“成神前頓悟一下會凝練靈識,修為更進一步,神頓悟會怎么樣,我不知道。”
風吹,雨落,燈搖。
唯獨蹲坐的人臉上徹底出現了鬼面,身上的衣裳也漸漸成了紅黑相間的長裙。
夕昔察覺到不對的時候,鵝已經在叨天道貓貓的屁股了。
“鵝前輩,秦前輩是怎么了”
“四喜頓悟了,它說的。”鵝用翅膀指著天道貓貓,仿佛在指認一個罪人。
天道貓貓快氣死了,秦四喜陰險狡詐,封印了它,還讓她的鵝來欺負它
“那,那現在怎么辦呀總不能讓前輩一直蹲著。”
看見前輩半張臉都成了鬼面,還有強大到可怕的力量兜轉在前輩的身邊,夕昔心驚膽戰,她沒辦法靠近前輩,只能找了一個小板凳一點點推到了前輩的屁股下面。
發現前輩的屁股挨不著板凳,她又一點點把板凳勾了出來,加了個坐墊,又推了回去。
然后呢,再怎么辦
夕昔看向繼續毆打天道貓貓的鵝“鵝前輩,前輩會這樣多久呀”
鵝不知道,鵝只知道繼續打貓。
“要不找個懂的人來看看”
夕昔想到了外面還
跪著的清越仙君褚瀾之。
“算了。”
相信一個害過前輩的人,這種事真是太蠢了。
別開門。”鵝說,“開了門,神力會跑出去。”
早在封印天道之前,秦四喜就把隨性院這方寸之地布置成了一個能隔絕神力的地方。
“嗯,好。”夕昔點頭,“那別人萬一打進來呢”
“有鵝”
鵝厲害,鵝保護四喜。
夕昔放心了,繼續守著自家前輩。
此時的秦四喜,在冷眼旁觀一個叫“秦四喜”的女孩兒的故事。
她是看客,是在云端俯瞰的神,是渺渺于人間的道,是一雙無動于衷的眼睛。
她看見了數百年前南江府讓無數人流離失所的洪水,看見了失去了爹娘的小姑娘被自己的阿婆拽著走,鞋底爛在了自己爹娘葬身的地方。
牽著小姑娘的阿婆比記憶中要衰老和憔悴得多,脊背佝僂,步伐緩慢,她讓小姑娘往前走,自己扶著石頭要喘許久的氣才能再走一段爛泥路。
逃荒的路上無比兇險,在小姑娘沉沉睡去的夜晚,年老的婦人舉著一把柴刀背靠著山石坐著,小小的外孫女貼在她的身上,是她在人間最后要捍守的珍寶。
北上的路像是在燃燒的火焰,一點點將老婦人的心血熬干。
“阿婆,咱們什么時候回家呀我想回家。”
“四喜乖,咱們去京城。”
“京城阿婆去過京城嗎”
“阿婆去過呀,京城可好了。”
“能吃紅豆糊嗎”
“能。”
她把爭搶來的餅子塞在自己小外孫女的嘴里,自己則抓了一把苔蘚啃嚼下咽。
“去了京城,阿婆給你買紅豆糊。”
“牛迎春,你去勾搭那陳掌柜家里的小丫頭子有什么用了她能偷了藥給你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倚著門站著的婦人看著牛迎春,拍掉了手里的蠶豆皮
“你知道么那小丫頭子是陳掌柜從鄉下娶來的小媳婦,看著能有十四”
牛迎春手上包著藥丸子,沒說話。
那個婦人搖頭
“牛迎春,你那妹妹被你爹賣了的時候也就這么大吧哎喲,想起來就讓人心疼,十八不到就沒了,你妹妹倒是比那個小丫頭好看多了。”
牛迎春抄起掃把打了過去“吃個蠶豆還堵不上你的嘴了,亂說些什么渾話”
“牛二嬸,這是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