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抱住的孟月池低著頭,片刻后,發出了一聲輕笑。
“該知道的道理,我知道的比你多。”
“道理歸道理,難受歸難受,月池你知道的再多又如何再抱抱。”
垂著眼看著孟月池的發頂,息猛娘的神色中有些許的心疼。
孟月池索性倚在了息猛娘的懷里,窗外種了些竹子,在暮春的風里沙沙作響。
“猛娘,一會兒我母親讓我去見她,你陪我一起吧。”
“干啥呀吃飯啊”
“嗯秀色可餐,怎么不算是飯呢”
息猛娘“啥玩意兒”
身為太后的柳朝姝如今并不住在宮里,昔日的孟宅改成了行宮,她住在那兒。
每隔十天半個月,大昭的開國皇帝就會騎著馬來看她母親。
到了行宮,息猛娘終于知道了孟月池的那句“秀色可餐”是什么意思。
男人,好多男人。
好多身家清白、身高腿長、體型矯健且秀色可餐的男人。
他們一見到孟月池就跪在地上,清風吹過他們身上輕薄的衣裳,顯出了幾分的楚楚可憐。
“這些人是”
“是母親給我
尋的。”
柳朝姝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她自己吃過男人的苦頭,本是不在乎自己的女兒如何的。
孟月容之前跟軍中一個少年將軍有過露水情緣,她知道了只當不知道,只是讓人去查了那將軍有沒有過嫖宿之類的齷齪。
到了孟月池這里,她愿意跟陸小六一個小傻子相守,柳朝姝也覺得沒什么,陸小六雖然傻,卻是內心真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女兒繃緊的心神能松一松,對柳朝姝來說這陸小六就是有價值的。
現在“陸小六”沒了,變回了陸寒城,自家的女兒傷心,柳朝姝怎能不管
不就是男人么
找來就是了,什么模樣的,什么性情的,只管堆在女兒面前,那陸寒城之前是什么江南才子那之前科舉的什么探花也不差什么。
至于說一心一意。
這反倒是柳朝姝在找人的時候最不在乎的。
她的女兒是如今的天下之主,若男人敢不一心一意,哼。
隨著孟月池一起走進正院,息猛娘長出了一口氣,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這孟宅她從前常來,還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怎么說呢,男、男色襲人的盛景。
下一刻,息猛娘又傻眼了。
孟月池也沒比她好多少,看著給自己行禮的男人,她的眉頭微皺
“母后,裴轉運使怎么在這”
“陛下,微臣是來自薦枕席的。”
水路轉運使裴承康如此說道。
“微臣心悅陛下十余載,聞聽太后娘娘在為陛下擇選后宮,便來自薦枕席。”
孟月池看著男人的背影,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裴承康是從繁京開始追隨他的麾下大將,雖然因為傷病不能再領兵,如今也是正三品水路轉運使,掌管天下漕運海運,在她現如今的班底之中是難得的男臣。
這么一個人竟然想入后宮,孟月池幾乎能想到一些酸儒氣到要撞柱子的場面了。
“裴轉運使,比起后宮里的一個男人,朕更想要的是”
“陛下,微臣跪在這兒之前,已經將消息傳給了旁人。”裴承康的聲音不疾不徐,“陛下想要任何人,都是理所應當之事,任何人伺候陛下,都該感激皇恩。”
他話里有話,孟月池聽出來了。
“裴轉運使”孟月池輕聲一嘆,“你用自家清名來維護朕,何至于此。”
“這是微臣的心意。”裴承康看著地上的石磚,“陛下想要水路轉運使裴承康,微臣便是,陛下想要后宮中的侍君裴承康,微臣亦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