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扭打起來。
沈遙凌心中從微微的震驚到木然。
還有沒有人記得。
摸這個并不能讓你們多考幾分。
打打鬧鬧中,典學又來了。
鬧成一團的人瞬間作鳥獸散,老老實實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窗外,那幾個閑言碎語的人也不見了蹤影。
上了幾堂課,半日過去,沈遙凌感覺適應了不少。
到了午休的時辰,其他人成群結隊地去飯堂。
有兩個姑娘結伴路過,細聲細氣地問沈遙凌要不要一同去。
沈遙凌辨認了一下。
其中一個姑娘叫李萼,聽說是堪輿館原本的第一名,另一個臉圓圓的應當是李萼的閨中密友,似乎姓安。
在醫塾時沈遙凌從來都是獨來獨往,除了對寧澹死纏爛打,幾乎沒有什么和旁人共處的經歷,此時面對這樣的邀約,便有些無措。
她沒想到李萼會來邀她。
李萼是堪輿館原本的第一,她則是典學口中“從醫塾轉來的第一”,她以為李萼并不會喜歡她。
沈遙凌難得猶豫了一瞬,有些動心。
但她現在確實還有別的事要做,于是只能搖搖頭。
見她拒絕,李萼也沒再說什么,拉過同伴小跑著走開了。
沈遙凌也離開堪輿館的學舍,朝醫塾去。
她記得,自己還有些東西放在那兒,得去收拾干凈。
醫塾學規森嚴,午休時學堂里定然是不許有其他人在的。
這個時候去,便不用和他們碰面。
從堪輿館到醫塾,沈遙凌走了足足小半個時辰。
比起僅有一條石子路延伸至前門的堪輿館,醫塾坐擁前庭后院,實在是恢弘得多。
地磚陳設等多么豪奢暫且不提,醫塾還給每個學子安排了各自的位置存放用具,專程設了個值守。
如她所料,醫塾的學舍里空無一人。
沈遙凌同認識她的打過招呼,回憶了一下,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箱籠。
她早已忘了這里面都裝了些什么,也不愿在醫塾多待,便干脆抱起箱籠,找了片林子坐著,慢慢清理。
林間積了許多落葉,這幾日無雨,干枯的落葉堆得厚厚的,踩上去咔嚓輕響,逸散出日頭飽曬后馥郁的暖香。
沈遙凌坐在一塊大石上,被午間的秋日柔柔地曬著后脖頸,打開鎖扣,一樣一樣慢慢翻看。
大多是她做學生時的舊物。
慣用的筆、寫滿注記的冊子、愛拿在手里把玩的一串鈴鐺、最喜歡的幾本志怪雜談、考校時偷偷擬著主簿畫的鬼臉。
看著這些,十六歲之前的記憶忽然更加鮮活起來。
連帶著她的靈魂也像是真正倒回了幾十年。
埋在最底下的,是個小盒子。
被絲綢包裹起來,細細密密的,很是妥帖。
沈遙凌看了覺得有些熟悉,但一時沒能想起來。
正要拆開,耳邊一陣輕風,一人從樹梢躍下,踏著落葉走來。
沈遙凌抬眸。
又是寧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