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遙凌過去乖巧問了聲好。
那藍眸僧人亦看過來,又是那般波光瀲滟的看法,好似能吸住所注視之人的所有視線。
或許這種眼神放在任何一個男子身上都會被斥放肆,惹得姑娘家臉熱惱火,但這人是異邦人,又是個不染俗塵的無發僧人,加之長相優異,便似乎自動被洗滌去了冒犯之感,沒了惱火,只留下臉熱。
禁忌之下,總是更容易心動。
難以打動的似乎只剩兩種人,一種是情竇未開的懵懂少女,另一種是已歷經情愛看破紅塵的過來人。
沈遙凌屬于后一種。
她掠了那僧人一眼,很快轉向臉頰胖胖的郭典學。
“請問郭典學,魏典學有沒有來呀”
郭典學嘆氣“請了他,但沒有回音。”
“那能不能告訴我住址”
正問到一半,門外鑼鼓“咚嗆”一響,預定的時間到了。
郭典學也顧不上她,趕緊走到長桌前面去。
先是再次介紹了一番這個名叫瓦都里的信仰,再命人依次揭開長桌上的紅布。
紅布揭開,饒是沈遙凌也
眼前一亮。
只見五條長桌上,最右一條擺滿了大小不同的金珀,如蜜糖一般通透甜蜜的色澤,華貴誘人。琥珀大偃也有出產,這種純金色的琥珀被視為財石,許多人相信佩戴在身上便能增長財運,的確是十分喜人的。
不過沈遙凌先前就見過血珀,比金珀更為難得,因此很快走向了第二條長桌。
這張桌上擺著的是珊瑚,根根火紅,幾乎難以尋見雜色,亦是上上等的佳品。再往左是珍珠,顆顆飽滿碩大,這兩種物品都是本身并不算稀有,但隨便能拿出這樣多品質上佳者,絕非易事。
沈遙凌在第四條長桌前停住了。
這張桌上的東西似玉似石,色澤純凈亮麗,深林湖泊似的綠,比朱砂更艷的紅,還有,與那僧人的雙眸一樣少見的藍。
沈遙凌不自覺摸著耳垂上的耳珰。
她用來做耳珰的這塊瑪瑙,與這桌上的剛玉亦屬同種。
她知道這種石頭有多么難得。
否則,她當初也不會興致勃勃地帶回來,想送給寧澹。
只不過,她的瑪瑙呈淡淡紫色,已被她視為佳品,而這些僧人帶來的剛玉色澤秾麗,乃是她見所未見。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人聲。
沈遙凌轉身,見那藍眸僧人不知何時已走到了她的身側。
目光也落在她的耳珰上。
他話音落下,他身后那名大偃僧人開口為他復述。
“姑娘這件寶石,也同樣寶貴。”
似乎看穿她心中所想。
沈遙凌定了定神,第一回正眼看他。
行了一禮,說道“你們帶來的這些珍品已經可以買下一座城池,卻在京城各處拜訪、隨手送給旁人,為何如此慷慨”
大偃僧人低聲嘰里咕嚕了幾句。
藍眸僧人彎唇,使他多情的眸子看起來更為瀲滟了。
“我們不會售賣神圣的石頭,只會向有緣的朋友贈送,作為連接彼此情分的象征。”
沈遙凌微微蹙眉,無法理解。
她思索時,右手竟被那名僧人抓住。
沈遙凌吃驚地用力收回,對方卻并未放松力道,將她的手心攤開,拿起第五條長桌上的一粒圓潤寶石,放進她手中。
“這顆貓睛石是你的禮物。你同它一樣美麗。”
這大約也是一種寶石,質地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