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她輕輕吸口氣,什么都沒再去多想,翻開書繼續復習。
林霄函又看了一會她的背影。
然后他也收回目光,落下目光繼續看自己的書。
他剛才筆尖停頓下來的地方,已經戳出了一個小小的凹窩,這會他筆尖沒抬,接著凹窩的地方繼續把波浪線畫下去。
九點半,夜校放學。
教室里的嘈雜聲四起,大家收拾起書包陸續結伴走人。
林霄函把手里做了一半的題目做完,收筆合書的時候抬起目光,下意識看向前面第二排的座位,發現座位上已經空了。
于是他也便沒再急。
不緊不慢收了桌子上的紙筆書本資料,拎了書包走人。
從鄉下回來的那天晚上,他出了火車站以后并沒有回家,而是在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回了家,發現他的房間已經沒了床鋪書桌衣柜,他留在家里的東西也全都沒了,房間里擺了一張乒乓球桌。
他倒也沒覺得有什么意外。
所以沒有半點情緒起伏地找了把錘子,表情輕松隨意地把那張乒乓球桌砸成了破爛。
然后他在他繼母的驚怕的神情中,寶貝弟弟的嚎哭聲中,他親爹的怒罵聲中,扔下錘子拍拍手,拎上旅行袋走人了。
再第二天到廠里報到,就直接住廠里了。
林霄函從夜校教室走的有些晚,回到廠里宿舍的時候,其他人都陸續去洗漱了。于是他也沒有耽擱時間,去洗漱一把回來接著看書。
但宿舍畢竟不是學習的地方,尤其集體宿舍人多,想要完全安靜是不可能的。林霄函被吵得有些煩,便扔下書上床睡覺去了。
他睡在上鋪。
上床躺下以后卻沒閉眼睡覺。
而是枕著胳膊,看著房頂發起了呆。
他發呆想的倒不是高考以及復習上的事情,而是今晚在夜校大教室看到并確定了身份的人初夏。
因為初夏知道他在鐘表廠,所以剛回來的時候,他覺得初夏應該是會來找他的,畢竟在鄉下得知有了指標以后,她就對他表現得非常不舍,每天瘋狂粘著他,在回來的火車上,甚至還偷偷看他。
結果回來以后,初夏并沒如他預料的那般來找他。
意識到初夏不會來找他了,他又想,他應該是自作多情想多了,究其原因還是自己心里生出了一些不該有的期待,而這種事對于他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便再次滅了自己心里那團不該燃起來的小火苗。
他本來以為,和初夏應該也不會再見面了。
誰知道因為高考復習這事,今晚和她在夜校里又重新碰上了面。
而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她回城后變化這么大,而且還假裝不認識他。
他心里自然也是非常疑惑的。
他們回到城里也不過才十來天的時間
,她是怎么變成現在這樣的
再想一想,昨天上午在書店外面,他在人群里一眼瞥到的,臉蛋和初夏長得很像,但是又比她漂亮太多的那個女生,應該也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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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因為她長得像初夏,所以他還特意看了她一眼。
他又想起來,在鄉下的時候,初夏就對臉蛋和容貌表現出過苦惱和在意,照著鏡子明顯想要變漂亮。
尤其在回城之前的幾天,她幾乎每天都會問他,她有沒有變化。
難道說,她一直粘著他,其實并不是為了排解被人孤立的孤單寂寞。
而是,他可能對她有什么特殊功效,能使她變得很漂亮
這個想法一出來,林霄函下意識覺得自己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