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大家伙興高采烈又迫不及待地吵吵嚷嚷,一個個都憋的滿臉通紅兩眼放光,恨不得立刻便飛到那伏桑山。
確實應該激動,亦值得如此興奮。
他們是在絕望中起身反抗,所有人都未想到他們能活下來,甚至未敢想象他們真的能打敗賊人,更加無法相信他們竟能夠徹底消滅賊人!
如今,他們不必再交平安錢,不必再全家老小餓肚子,不必再每日擔驚受怕,他們為死去的鄉親報了仇,他們守護住了村子,守護住了家人,他們還活著……
怎能不激動,怎能不興奮,但他們又是那般戰戰兢兢,因這一切來的太過夢幻,或許等到明日一覺醒來,他們才敢真的相信,才敢激動的流淚,才敢興奮的怒嚎。
六十里崎嶇山路,終在大家復雜的情緒中緩緩走過。
呂榮在來時路上便已確認了,此番洪仁熊竟只留了十余人看守山寨,雖盡是洪仁熊極為信任之人,但終歸還是太少了,面對趙山崗這邊四十余人,片刻功夫便被全部斬殺了。
“陳大哥帶人去米倉……”
“東河帶人去庫房……”
“其余人跟隨我與呂榮兄弟……”
偌大的伏桑山寨,頃刻間糟亂翻天,眾人宛如土匪進村,毫無顧忌,毫無收斂,能搬的搬,能拿的拿,搬不動的砸,拿不走的摔……
如此情形或許正驗證了那句“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洪仁熊洪仁豹等人數年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怎會想到他們的結局亦是如此凄涼。
長刀四十余把,強弓三十多張,箭矢六百多支,銀子五百多兩,酒五十多壇,肉數百斤,米則裝滿了七大車,另外還有凳子桌椅、鍋碗瓢盆、枕頭被褥、衣物鞋子等等足足裝了八大車……
自晌午至黑夜,四十余名大漢忙活的滿頭大汗,其實還有很多沒拿的,但實在裝不下了,而隨著一行馬匹牛車緩緩離去,曾令方圓百里聞風喪膽的伏桑山寨漸漸泯滅在了沖天火光中。
或許暢快,或許唏噓,或許彷徨,或許迷茫……但這便是亂世的風景。
星光灑落的山野,雖然大家伙無比心切,但夜里趕路實在緩慢,回到村子時已是深夜,趙山崗將后續事宜交給柳東河,便直徑朝家去了。
倆孩子已睡了,老爺子在北屋哼哼唧唧,阮青蘭在等著他歸來。
沒有言語,只有一個沖上來的相擁。
趙山崗愣了下,終還是抬起胳膊摟住了她,然后倆人就這樣默默抱了會兒。
“餓壞了吧,我這就去將飯粥熱了。”
“沒。”
“怎會不餓!你先好好洗下身子,很快便熱好。”
阮青蘭說完便出去了,趙山崗去看了下仍昏迷未醒的上官無罪,她氣息仍很是虛弱,但似乎已較為穩定了,不過終究失血太多,不知何時才能醒來。
洗了身子吃了粥,夫妻二人熄燈上床,這是趙山崗死而復生以來第一次與阮青蘭同時歇息,而或許兩人對此均有些不習慣,身子都有些僵硬。
夜愈深,屋愈靜,星光點映床頭,被窩中的夫妻二人呼吸愈發粗重。
隨著那柔軟光滑的身體越貼越緊,終忍耐不住的趙山崗翻身將阮青蘭壓在了身下,愈發劇烈的沖撞中,她纖細的手臂緊緊摟著他流汗的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