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隼臉色不太好看,都知道他是承平侯赫家的人,尋常官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說上茶請坐,也要給幾分薄面,不至于讓他曬著太陽說話。
可是一想到,祁秋年這個縣侯雖然沒有根基,爵位比不上承平侯,但背后的佛子和戰家卻不能忽視。
他強忍著,能屈能伸地擠出個笑臉“祁小侯爺,貴店一直贈送冰塊,可真是慷慨,也可見侯爺家底兒豐厚啊。”
進店消費滿五兩銀子就能送一盆冰塊,而食之禪里的菜品,便宜的也要半兩銀子一份,再加點兒招牌菜什么的,多的不說,隨便消費個十幾兩銀子是沒有問題的。
還有些顧客即便是不那么喜歡素菜,都要去食之禪消費一點,為的就是那一盆冰塊。
有的貴人身份地位不合適親自去,還有些月銀少的庶子庶女,還會吩咐府里的小廝丫鬟去消費,小廝丫鬟去食之禪消費了,同樣能把冰塊帶回去。
要知道,在冰鋪子,五兩銀子是買不來一盆冰塊的,沒有人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還有那些不差錢的,直接充值一萬兩成為高級貴賓,不管去不去消費,每天都有店小二穿著統一的制服,按時把冰塊送上門。
這一招可真是絕啊。
京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但往年能用上冰的人家,也就是那些。
現在這些人全都找各種理由去了食之禪,他們冰鋪子已經幾天沒開張了。
雖然現在已經是十月了,受北方干旱影響,京城也很熱,可是再熱又能如何冬天馬上就要到了。
冰窖里的冰還剩不少,等到了冬天,賣給鬼嗎
剩下的冰要是賣不出去,今年賣冰的收益至少比往年少三成,到時候,他也得吃上面的掛落。
這不,前兩天上面已經派人下來敲打他了。
所以他左思右想,這祁侯爺是八月才進京的,這些冰塊必然也是在周邊各處收回來的。
畢竟是個侯爺,在皇上面前還熱乎著,又背靠佛子,不能用以往對付小商戶的辦法。
他想著這祁小侯爺要送冰,就讓他送,但冰塊的存貨未必足夠,他想著干脆就便宜些,把赫家的冰塊全部賣給祁秋年。
也省得存在冰窖里賣不出去,他沒辦法交代。
錢隼試探性地拍了幾句祁秋年的馬屁。
祁秋年并不搭他的茬,“錢掌柜今日過來,是不是在店里充值了,店小二沒給你送冰塊過去錢掌柜是來告狀的放心,本侯爺一定給你做主,定然不會繞過貪墨冰塊的店小二。”
錢隼臉色更難看了,“不,不是,小的哪里拿得出一萬兩銀子去充值。”
祁秋年故作詫異,“哦那錢掌柜到底是為何而來”
錢隼也不賣關子了,“侯爺,您要送冰塊,這是大善事啊,但今年太熱了,想必冰塊存貨不多了,小的今日過來,是為了跟您談一筆生意。”
祁秋年挑眉,“誰說我存貨不多了”
錢隼心頭一梗,全京城夏季的冰塊生意都被赫家壟斷了。
當然了,還有些小暗坊,比如說涼茶店這一類的,他們偷偷在冬天儲存冰塊,不過那都是自家使用,是不敢拿出來賣的。
三皇子殿下也不敢把事情做絕了,所以那些小門小戶儲存的那點冰塊,只要不拿出來賣,他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