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數時候,只有使用了精神類藥劑,他的精力才會透支得連記憶圖書館都進不去。
而這一次,他雖然進了記憶圖書館,可進去之后,他幾乎是倒頭就睡。
圖書館上漂浮的云朵似乎化作了他腦子里揮之不去的數理符號,它們從天而降將他包裹,就連在夢里似乎都在不停的排列組合。
蒲公英一樣的系統在他身邊蹦來跳去,問他“你有新靈感了嗎”
景長嘉昏昏沉沉,答不出來。
于是系統就像蒲公英一樣散開了“凱庫勒做夢能夢見苯環結構;拉馬努金在夢里提出拉馬努金猜想;勒維在夢里設計了神經沖動實驗。你為什么就不能在夢里”
“證明霍奇猜想”
景長嘉猛地坐起身,額頭上都是被嚇出來的冷汗。
“系統,系統系統。”他連聲喊。
系統冷靜地回答“我在,宿主。”
景長嘉心如鼓擂,聽見它平靜的聲音,就慢慢吐出一口氣“沒事了,我聽見你沖著我大喊大叫,應該是在做夢。”
系統沉默了下來。
景長嘉從它這詭異的沉默里,察覺到了不尋常“是你”
“我以為,這能刺激宿主的靈感。”系統說,“經過對本世界的資料分析,那么多偉大的發現都是從夢里獲得。”
景長嘉“”
景長嘉揉了把臉,用力嘆了口氣“好意心領,下次別干了。”
他要是在夢里就能把代數與拓撲連接起來,那他就是路上行走的數學圣人了。
他起床洗漱完畢走進書房,就見被他弄得亂七八糟的房間已經恢復了整潔。滿地凌亂的草稿紙被細心地整理好放在了書桌上,而他的電腦與筆記本卻完全沒有被動過,依然那樣敞開著擺放。
景長嘉對著這個場景,既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無與倫比的熨帖。
封照野怎么能把一切的事情都做得這樣的恰到好處。
于是吃飯的時候,景長嘉就問了出來。
封照野面色平靜地給他舀了一碗奶油蘑菇湯“因為我自己也這樣。草稿可以動,正在進行的工作不能碰。”
景長嘉聞言一怔,隨后忍俊不禁地道“封照野,我們為什么沒有早點變成朋友。”
“因為那時候,有個人看不到我。”封照野輕哼一聲,“吃飯。”
“哪有”景長嘉給自己喊冤,“我那時候難道不是滿眼都是你嗎”
封照野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小景教授,你那時候叫滿眼都是第一。誰是第一你看誰。”
景長嘉想了想,大笑道“你說得對。所以為了保持第一,吃了飯我要繼續工作了。”
他有了靈感,就一刻也不想歇下來。只是睡過一晚后,那些洶涌的靈感已經四散。他需要一點時間把他們找回來。
景長嘉把自己關進了書房,封照野則被懷特拖出去掃雪。
連日的大雪停
了,可外面的積雪還深。等系統融雪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被關了一個周的研究員們早就按捺不住,呼朋喚友扛著工具就去翻窗。
出門后的第一個工作,就是除大門處的雪。
薩洛斯實驗室那老舊的雙開大門被雪堵得一點都推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