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君欽本來什么也不想說的。
把別人送的東西弄壞已經夠丟人了,何況那條項鏈還這么貴,蘭君欽又本身是個連穿壞一件衣服都要自責很久的人,哪里能承受住這么大的心理壓力,沒崩潰就已經是不錯了。
二十萬的東西,放在任何一個普通人家都算是一筆巨款,可那二十萬的項鏈被他戴沒幾天就弄斷了,蘭君欽極度的委屈之下,又產生了極其強大的自責。
“”看著將臉埋進謝宛懷里嗚咽的可憐小狗,蘭鳶山捏緊指尖的煙,隨即轉過頭,捏住小狗的后頸皮,把他拽過來
“好了,別哭了。”
他說“別把眼淚沾在別人衣服上。”
“噢。”蘭君欽聽話地垂頭擦眼淚“對不起。”
他們父子倆你一言我一語地對話,全然沒有看見謝宛在聽到蘭鳶山說“別人”兩個字時,瞳孔輕微的顫動。
他身體僵直,半晌才似緩過神來似的,低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懷抱,慢半拍地收回手
“沒關系。”
謝宛不知為何,又重復了一遍“沒關系的。”
但蘭君欽到底還是覺得抱歉,又或許是覺得在僅見了幾面的陌生人面前哭泣有些丟臉,所以一路上除了發出輕微的抽氣聲,到底沒有再哭了。
他不說話,蘭鳶山也不說話,為了顧及蘭君欽的自尊心,那謝宛就更不可能主動去問。
三人沉默著,各自懷著心思。
最后,在蘭君欽的強烈要求下,他還是沒去成醫院。
因為蘭君欽怕去醫院會花很多錢,所以執意沒有去,謝宛拿他沒辦法,只能先把他送回了家。
目送蘭君欽進門之后,蘭鳶山轉過身,看著合力與他一起把蘭君欽扶上樓的謝宛,問
“不進來坐坐”
謝宛搖了搖頭。
蘭鳶山也沒再強求,見蘭君欽已經自覺在沙發上躺下了,便轉過頭看向謝宛
“走吧,我送你下樓。”
言罷,便拿起玄關的外套,率先走下了樓梯。
謝宛猶豫了幾秒,先是轉頭看了一眼房門,又看了一眼蘭鳶山的背影,這才跟在他身后下了樓。
老式小區的樓梯很破舊,到處都是涂鴉和蜘蛛網,謝宛沒戴眼鏡有點看不清,腳下一滑差點摔倒,被蘭鳶山下意識扶住
“小心。”
謝宛心尖一顫,緩緩站穩。
蘭鳶山很快松開了手。
兩人一路無話。
在走出樓道口的一瞬間,因為小區老舊基礎設施不夠完善,路燈忽然刺啦閃爍一下,驟然暗了下去,周遭一片漆黑,誰也看不清誰,只能看清人身的邊界。
蘭鳶山有夜盲癥,見此暗道糟糕,后退幾步,道“我就不送謝總了。”
即使知道蘭鳶山看不清自己的臉,謝宛還是將口罩拉上去,抵御寒冷刮面的風,一頭長發被風吹的輕揚
“沒事。”
“”蘭鳶山上下摸索,隨即點了一根煙,指尖的星火很快燃了起來,裊裊的白霧將蘭鳶山俊秀的眉目模糊的好似帶上了一層頹廢的濾鏡
“不好意思,我家孩子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這次謝宛回答的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