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若沉掀起眼瞼,含笑說“好吧。我現在要看一下嫌疑人家里的布局和照片,這些你們有嗎”
“有。”關應鈞說著往后瞥了一眼。
張星宗立刻腳跟一轉,跑著去取來,送到簡若沉手里。
照片拍得詳實。
從上面來看,這位嫌疑人確實是有極其嚴重的強迫癥,他家的所有擺設都像用尺子量過一樣,排列得整齊筆直。
簡若沉思考一瞬,垂頭將自己加絨衛衣領口的抽繩一拉。
原本整整齊齊的抽繩就變得一長一短,極不規整。
丁高撇嘴。
這些小動作有什么用
關sir的這個決定實在草率。
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能比他們這些警察更懂什么是審訊嗎
丁高側頭對身側的女警畢婠婠道“一會兒他要是真一無所獲,你去安慰一下”
畢婠婠瞥他一眼,“我”
丁高嘀嘀咕咕,“你又不是不知道關sir的脾氣。”
“我剛進組那會兒,看到尸體就吐,關sir怎么罵我的你忘了簡若沉要是問不出,肯定比我還慘,要是被罵哭了可怎么辦。”
畢婠婠意味深長,“你幾歲,簡若沉幾歲你工作兩年,創造的業績還沒有他在白金會所干一夜多。你覺得關sir對你和對他能一樣嗎”
丁高不說話了,抱著手臂看向審訊室。
傅一圍正在里面閉目養神。
他垂頭坐在審訊椅正中央,身姿端正。
聽到動靜后也沒睜眼,坦然自若道“該說的我都說過了,我只殺了巡警,理由是為了給心上人解決麻煩,你們可以直接將我送檢,把我判個無期徒刑。”
簡若沉沒有立刻接話,等了將近十秒后才道“我不信。”
傅一圍倏然睜眼。
簡若沉笑了一下,“你好像很驚訝”
“還好。”傅一圍舔了一下嘴唇,“差佬警察怎么把你找來那天也是你和警察配合演戲抓我真想不到。”
他眼神落在簡若沉的衣領抽繩上,那一長一短的繩子像變成了兩條蛇,窸窸窣窣往身上爬。
傅一圍不自在地挪開視線。
簡若沉毫無預兆地猛拍了一下桌面,喝道“直視我”
審訊室外。
關應鈞挑了一下眉。
張星宗肩膀一抖。
他還以為簡若沉會走柔和審訊的路線,小意溫柔地打開嫌疑人心防,誘騙對方說漏嘴。
沒想到竟然還會如此威嚴狠厲
有、有點帥。
簡若沉臉色發沉,命令道“說話”
傅一圍只好抬頭,那兩條長度完全不一致的抽繩又蛇一樣游進眼簾。
為了避開這令人難受的東西,傅一圍只能退而求其次,將視線聚焦在簡若沉的臉上。
這樣一來,原本藏好的表情完全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
簡若沉從照片中抽出浴室那張,上面拍攝了魯米諾試劑產生反應時的亮點,大片大片的熒光色異常顯眼。
他將這張照片甩在傅一圍面前,逼問“你喜歡殺雞”
“多少只雞才會濺出這么多血”
“哪一只雞的血液濺到了天花板上”
傅一圍視線游移。簡若沉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其他警察都是威脅他,讓他配合調查,簡若成怎么會順著他的話問殺雞過程
他完全沒有準備怎么辦
傅一圍不自覺地想到了那些在浴室被虐殺的男男女女。
天花板上的血液是什么時候濺上去的
好像是他的初戀,一個短發的女孩。
他當時第一次殺人,還不熟練。
第一刀割得太淺,沒能一擊斃命。
那女孩當時掙扎得厲害,血就濺到了天花板,后來他用花灑沖了好久才洗干凈。
簡若沉打量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