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含煜難堪至極。
他幾乎要站不穩,只能盯著簡若沉,腦袋嗡嗡作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你為了打壓我猜走到這一步的是不是江鳴山知道你是親生兒子,卻沒把你認回去,沒給你上戶口,你報復他,讓他判了死刑是不是”
關應鈞蹙起眉,掃了一眼在場的警察,想上去攔,卻被簡若沉攔住了。
江含煜現在什么也看不見,視野里,簡若沉變成了一尊扭曲的銅像,怒目圓睜,慘白而扭曲。
他越怕,越色厲內荏歇斯底里,機械地張嘴
“你接近這個警察,也是因為他的身份,對不對等他喜歡你了,你就利用他進了警署,然后給陸塹判死刑,接下來還要給我判死刑是不是”
深水埗警署的警察本來都想收隊了,聽到這話腳步又停下來,滿臉匪夷所思。
不是吧,小財神有那么多錢。
別說利用區區西九龍高級督查。
真把錢砸下去,直接空降政府司政部都沒問題。
真以為100億現金是什么仨瓜倆棗呢
還蓄意接近關sir,上一個蓄意接近的已經在牢里了。
江含煜說到判死刑那里,理智才逐漸回籠,他對上簡若沉冰冷的視線,后知后覺發起抖來,“你為什么不阻止我難道你真是怎么想的”
羈押江含煜的軍裝警嫌晦氣,松開了扶住江含煜的手。
他站不穩,身形晃了晃,一下子跪在簡若沉面前。
江含煜面色蒼白,瞳孔劇烈收縮一瞬又陡然放大,他鼻翼翕動著,嘴唇發顫,想站起來卻無能為力,只能半跪著看向簡若沉,“哥哥哥我錯了,我剛才是一時糊涂,我不是真想那樣說你的我只是太害怕”
他抽噎道“哥哥,我知道你從來就心軟,是個好人,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簡若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道“首先,我不是你哥哥。”
他垂著眸子,直直看向江含煜眼底,“江鳴山生前與我做過一次親子鑒定,鑒定結果為無親緣關系。”
江含煜大張著嘴搖頭。
不,有的。
他見過那張鑒定書。
江鳴山本想留一陣子,但他當時正和陸塹蜜里調油,哭鬧一陣之后,江鳴山就將那紙證書丟進了壁爐。
燒了。
如今,江鳴山在一個月前被執行死刑,簡若沉到底是不是江鳴山的孩子,在大眾眼里已經成了“死無對證”的秘密。
江含煜忽然意識到,如今所造成的一切,原來都是他在自作自受。
他的退路,竟然都是他自己一點點切斷的。
簡若沉語調平穩,有理有據“其次,江鳴山倍判死刑,是江鳴山作惡多端,警局只有調查和起訴的權利,不能斷人生死,給江鳴山判死刑的是法官,不是我。”
至于
“至于蓄意接近。”關應鈞上前一步,“是我請簡若沉來當顧問,而他有很多選擇。”
簡若沉其實很適合玩政治。
如果按正常流程畢業,他很快就能跳到普通警察摸不到的高度。
關應鈞垂著眸子想了想。
也就是簡若沉年紀小,年輕懂得不多,剛繼承遺產,沒完全反應過來還有進上層圈走政治捷徑那條路。
他才能把人留下來。
如果認識那天,他沒有在下班后被舅媽叫去深水埗警署幫忙,沒撞到簡若沉,或者再固執一點,探究得更多一些。
那么之后的一切都不會有。
他留簡若沉的時候就有私心。
或許一見面,簡若沉便像顆明亮的星星似的,撞到他心里去了。
關應鈞蹲下來,看向江含煜慌亂又難以置信的眼睛,用僅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道“就算有人蓄意接近,也是我。”
江含煜一下子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他抬眸,機械性地祈求道“簡若沉,我不想死”
簡若沉忽然想起了被沉入八號碼頭的那個角色。
就是這里,同一個地方。
事情似乎翻了個面。
他垂眸看向跪在甲板上的人“江含煜,無論是金融犯罪還是間諜罪在香江都罪不至死,頂多也就是被關一輩子。”
簡若沉輕聲道“除非你還做過別的事,比如苯甲嗎啉。”
話音四個字落下時,簡若沉視線緊緊鎖住了江含煜的臉。
人在這種前后不搭的語句中,聽到關鍵信息時,條件反射做出的反應最為直觀,最難以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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