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嗯。”
米糕是校門口賣的,買時應該剛出鍋,食品袋里面凝的都是水汽,把最外面一層給泡軟了。
溫黎喜歡吃白糖的,他喜歡吃甜食,李言風兜里總揣著兩顆糖。
“下次別買了。”溫黎吃完最后一口,把塑料袋團一團扔進垃圾桶里,“省一點錢,我也不用吃這些。”
“不缺這點。”
“反正就是別買了。”
溫黎向來溫和,脾氣也好,語氣很少這樣強硬。
他說完也覺得不妥,偷偷瞄了眼李言風,生澀地開口“我的意思是,可以不買。”
李言風頓了頓,說了聲“好”。
溫黎停了筷子,手指扣在桌邊,糾結著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名字“李言風。”
李言風一抬眼“嗯”
“我只是怕花錢。”
“我知道。”
溫黎抿了抿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著柔和一些,也流暢一些“你這么累,我們就省一點吃,萬一你被我吃怕了,也走了,那我一個人就餓死了。”
他垂著眸,說完也不看李言風的眼睛,自顧自地端起碗,悶頭扒了一大口飯。
“這叫可持續發展,一頓飽和頓頓飽,我還是知道選后面那個的。”
他嘴里含著飯,說話嗚嗚噥噥,聽著不太真切。
略帶調侃的語氣,讓這段話像個隨口說說的玩笑。
溫黎咽下米飯,狀似無事地向李言風抬抬下巴“你說是吧”
李言風不去爭論,只是往他的碗里又夾了一塊雞蛋。
晚上,洗漱完畢,上次睡覺。
溫黎比李言風先進的被窩,他習慣睡右邊,面對面抱著李言風的時候不壓著左邊心臟。
床上的被褥隆起一塊,溫黎像個蝸牛似的蜷著,把腦袋往胸前低了低。
柔軟的碎發散在床單上,李言風撿起一簇,在指腹間輕輕揉搓。
“李言風。”
溫黎的聲音有些扭曲,像剛哭過,帶著點啞。
“朱老師說了,你是學生就要好好學習,不要顧此失彼,耽誤了正事。”
李言風掀開被子上床“知道了。”
“啪”的一聲輕響,臥室的燈被關上。
李言風躺下的同時,溫黎伸手摟住他的腰,整個人靠了過來。
他把臉貼在鎖骨以下,呼吸到李言風身上清爽的皂角香后輕輕吸了吸鼻子。
“李言風。”
李言風拄著手肘,半撐起身體,如往常一樣揉揉他的頭發“嗯”
溫黎沒有說話,只是更加用力地抱住李言風。
咽下喉間的哽咽,只覺得酸意直沖上眼睛。
“哥。”
他改了口。
“我好沒用。”
溫黎拉過李言風的另一只手,在黑暗中輕輕摸索著虎口處那一點新傷。
他心疼得不知道怎么辦,眼淚越過鼻梁,全都砸進枕頭里。
“如果你一個人,就不用這么辛苦了吧”
如果只有李言風一個人,在魏伯的車場里就可以生活的很好。
他不講究吃穿,身體很棒。
不用買那些亂七八糟的藥,不用三個月一次的醫院復查,不會那么輕易生病。
他會好好學習,會成績優異,會去參加各種競賽,次次都拿第一。
如果沒有自己拖后腿,如果李言風一個人的話
“如果我一個人,應該已經死了。”
李言風話說得很平,就像他這個人一樣,沉穩,沒有什么情緒波動。
被子下的手反握住溫黎,搓了搓他冰涼的手指,攥進手心一點一點捂熱。
他們挨得很近,抱得也很緊。
李言風的唇幾乎貼在溫黎耳邊,說出口的話仿佛一針鎮定劑般推進他的心底。
“不怕,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