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你要怎樣?”
似乎是聽到了這名少年的喃喃聲,宦官令繆賢一巴掌拍在這名少年的頭上,低聲罵道:“那蒙仲只是虛張聲勢,又豈是真的不懼?相如,你父與我有交情,是故我才將你帶到宮內,你可別給我惹事。……趙成、李兌、田文,我可一個都得罪不起。”
“是……”
那名叫做「相如」的藺姓少年,諾諾地點了點頭。
『那豈是虛張聲勢呢?』
少年不敢抗拒繆賢,再次用憧憬、敬佩的目光看向場中的蒙仲。
『大丈夫當如是,不懼權貴……若我有朝一日……』
看了看自己瘦弱的雙手,又看了看遠處的蒙仲,他暗暗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不得不說這名少年猜得不錯,蒙仲并非虛張聲勢,盡管他被在場眾人嘲笑,或嘲笑不自量力竟欲挑戰田文,或嘲笑他膽怯,這才故意借口挑戰田文而逃避那些俠勇的挑戰,但從始至終,蒙仲面不改色,頗有道家「榮辱不驚」的處世態度。
這讓在遠處旁觀的鹖冠子暗暗點頭:此子,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而此時,田文仍在用言語逼迫著蒙仲:“小子,你說了那么多,無非就是不敢應戰我門下俠士而已,似你這般膽怯懦弱,也配自稱是士?”
“匹夫之斗,也稱得上是勇武么?”蒙仲反唇譏笑道:“田相稱這些俠勇個個勇武,且不知他們為齊國爭取到了多少利益?既然這些俠勇這般勇武,田相何以讓這些俠勇留在魏國,而不曾趕赴戰場呢?”
說到這里,他深吸一口氣,正色說道:“在我蒙仲看來,「勇武之士」,只有為國征戰的甲士有這資格,而并非這些熱衷于匹夫之斗的俠勇。……田相前前后后反復對在下率五百兵夜襲數萬齊軍一事抱有懷疑,那不如就再玩地大些,田相出五百人,我亦出五百人,于城外相約比斗……”
說到這里,他掃視了一眼那些仍在叫囂的俠勇們,一字一頓地說道:“待我率五百信衛屠盡這五百匹夫之士后,只要我方有五十人傷亡,就算我蒙仲輸了!到時候田相如何處置在下,皆悉聽尊便!如何?”
“……”
頓時間,殿內鴉雀無聲。
非但田文啞口無言,就連那些方才還在叫囂的俠勇,他們在聽到了蒙仲這一番殺氣騰騰的話后,亦下意識地停下了嘲諷與辱罵。
“田相意下如何?!”
邁步踏上前一步,蒙仲直視著田文的雙目,沉聲逼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