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樂毅、蒙遂、向繚三人的表情變得莫名的古怪。
向繚表情古怪地說道:“這種事……騙得了人么?就算刨除龐煖個人的才能,他手底下好歹也有五千兵卒,而公子章在沙丘行宮內,就只有區區幾百人……”
“這有什么?”樂毅淡淡說道:“既然公子章這樣表示,而趙主父又不會站出來否認,那么這就是事實……”說罷,他轉頭問蒙仲道:“趙主父……不,公子章要求我信衛軍助他一臂之力?你答應了?”
“唔。”
蒙仲微微點了點頭。
聽聞此言,樂毅、蒙遂、向繚三人臉上皆浮現幾絲詫異神色。
“你真的答應了?”樂毅頗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
蒙仲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不管怎樣,趙主父對我等有恩,趙國如今面臨劇變,我等理當助他平定……亂局。就算是報答他此前的恩情吧。”
從蒙仲的話中,樂毅聽出了幾分端倪,他再次問道:“那么在此之后呢?”
蒙仲沒有回答。
見此,樂毅、蒙遂、向繚三人頓時就明白了,紛紛點頭。
顯然,趙主父對待肥義之死的態度,亦讓他們感覺有些心寒。
而與此同時,在沙丘行宮的西殿,宮伯信期以及其麾下的宮衛們,正頑強抵抗著公子章的護衛以及龐煖麾下檀衛軍的進攻。
不得不說,公子章反叛,這并未出乎信期的預料,畢竟肥義在前往東殿赴約前,就曾囑咐他要小心提防。
信期只是感到悲傷,因為公子章既然做出了反叛的行為,那就意味著他尊敬的肥義已經遇害了。
他一邊派人通知趙平、李躋二人,命二人死守城門,準備護送趙王何離城投奔城外的陽文君趙豹,一邊則立刻將這件事稟報趙王何。
不得不說,因為肥義此前刻意對趙王何的隱瞞,趙王何根本不知曾有公子章的近衛司馬陳討手執趙主父的令符前來請他與肥義到東殿議事,因此,當他聽到殿外忽然爆發出震天的喊殺聲時,他亦感到驚疑不定。
而此時,就見信期急匆匆地跑路了殿內,于是趙王何連忙問道:“卿,殿外發生何事?”
只見信期抱了抱拳,急聲說道:“君上,公子章謀反了!他挾持了趙主父,迫使龐煖與他率軍一同進攻西殿,此地不易留守,臣立刻護送君上到城外,投奔陽文君!”
一聽這話,趙王何嚇得面如土色。
這也難怪,畢竟他終歸只是一名年僅十六歲的少年而已,且跟蒙仲、蒙虎等經歷過戰爭的甲士不同,趙王何素來養尊處優,哪里經歷過這種陣仗?
此時的他,也就只剩下連連點頭了。
片刻后,待等信期帶著二十幾名甲士保護著趙王何正準備撤向城門時,趙王何忽然想到了肥義,在幾次四下張望后,驚聲問道:“信期,何以不見肥相?肥相何在?”
聽聞此言,信期心中一沉,在幾次欲言又止后,對趙王何說道:“君上,請恕信期此前與肥相一同對您有所隱瞞……一個時辰前,公子章的近衛司馬陳討,手持趙主父的令符,請君上前往東殿議事,肥相唯恐這是公子章與田不禋的詭計,便只身前往試探,又叫臣向君上隱瞞……眼下公子章起兵反叛,恐怕肥相他已……已遭遇不測。”
趙王何聞言心神大亂,一張臉頓時間變得煞白,連連搖頭說道:“不可能,不可能,肥相他說過,他會輔佐寡人直到他終老,看著寡人成為一位有道明君……”
“君上。”
看著趙王何那一臉痛苦悲傷的神色,信期心中亦不好受,但此刻危及的局勢,已顧不得他與趙王何再為肥義感到悲傷,無論如何,他都要完成肥義此前的囑托,讓趙王何安然無恙地出城,逃到陽文君趙豹的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