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戴武笑著點點頭,旋即又輕輕拍了拍他沒有受傷的那邊肩膀,繼而放開雙手,轉身走向旁邊那張臥鋪,笑著對那名士卒說道:“你叫干習,對吧?”
“是、是的。”
方才還在笑話干陌的干習,此刻說話也不利索,但屋內卻并沒有人笑話他,因為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太子戴武身上,看著他逐一與受傷的每一名士卒說話,真誠的鼓舞他們,激勵他們。
最后,在足足過了一刻辰后,太子戴武這才向這間屋內的所有傷兵告別:“戴武還要前往視察其余受傷的兵卒,不能在此久留,請諸位見諒。……在離去之前,戴武希望……”
說著,他環視了一眼屋內的傷兵們,忽然鄭重其事地拱手行禮:“請諸位務必保重,務必要活下來!”
聽聞此言,屋內的士卒們無不拍著胸口,信誓旦旦地表示他們會堅強地活下來,不為別的,就為了太子戴武希望他們活下來。
在踏出這間傷兵屋的時候,太子戴武稍稍頓足,回頭看了一眼屋內。
他明顯感覺到這間屋內的氛圍與方才他來時已大不相同:記得他剛來時,剛踏足屋內,就有一股令人感到沉重、壓抑的氛圍撲面而來,但此刻此刻,屋內卻是歡聲笑語,那些傷兵們仿佛都淡忘了自己的傷勢,相互取笑,取笑彼此方才在他這位太子面前時有多么失態。
這使他真正意識到,蒙仲提議他親自訪問每一名傷兵,這究竟是一件多么重要、多么關鍵的事。
然而他并沒有注意到,除了這一點意外,其實周圍那些宋軍士卒看待他的目光也與此前大不相同,即充滿了敬意。
而蒙仲卻注意到了這一幕,雖然感覺有點惋惜,但他也明白,他在宋國的聲望,遠遠不如太子戴武,因此唯有太子戴武出面,才能鼓舞士氣。
不過讓蒙仲感到意外的是,在隨后他們來到的一座傷兵屋內,有幾名傷兵在經過太子戴武的安慰與鼓勵后,居然亦向他表示了感謝:“多謝您在城墻上救了我等……不知您叫什么?”
蒙仲仔細辨認,這才隱約想起那幾名士卒似乎是他親自率隊增援時及時救下的士卒。
而見此,太子戴武亦不錯失機會,指著蒙仲對周圍的士卒介紹道:“諸位,這位乃是我無比信賴的佐司馬蒙仲,別看他年輕,但今日,在我無暇顧及的時候,正是他代我指揮城上的兵將,使我逼陽方能無驚無險擊退進攻的齊軍!”
不得不說,在經過安撫傷兵這件事后,太子戴武在這群傷兵們心目中的地位再次提高,以至于讓他介紹蒙仲時,周圍的士卒皆下意識就相信的太子戴武的話,看著蒙仲暗自驚詫,驚詫于這位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竟然是借助太子戴武指揮整個戰事的佐司馬。
“原來是佐司馬啊……”
“我還以為是太子的近衛……”
“如此受到太子殿下的重視,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
“那是當然,我今日正是被他救下的,別看他年輕,殺起齊兵來毫不手軟,你是沒瞧見那小子……不,沒瞧見佐司馬他當時的樣子,甚是威風,就仿佛……仿佛……反正就是很厲害就對了。”
在屋內傷兵們的議論聲中,太子戴武帶著蒙仲離開了。
走出傷兵屋后,戴武對蒙仲說道:“戴武自作主張,還請蒙卿莫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