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在帶兵方面,正如那武嬰前幾日所言,將麾下五百名魏卒的事宜通通交給了他,無論是選拔官長還是操練士卒,而他自己則站在遠處看——魏續至今也沒搞懂那小子究竟在看什么。
總之,那是個讓魏續連火都發不出來的難纏家伙。
但話說回來,可能也正是僥幸碰到這種性格古怪的上官,魏續這幾日倒也沒感覺有什么失去了旅帥之職的落差感,以往由他負責的,如今還是由他負責,只不過多了一道向新任旅帥匯報的程序而已,雖然那小子大多數時候都只會說一句:“唔,你做得很好。”
“沒什么好細說的。”
瞥了一眼正看著自己的蔡成等人,魏續輕蔑地笑了笑,看似毫不在意地說道:“我那邊的那個小子,我輕松就能擺平了。”
『……可看上去,怎么像是你被對方給擺平了啊?』
曹淳、蔡成、呂聞、於應四人對視一眼,頗有默契地暗暗想道。
可不是么?前幾日還怒火填胸的魏續,今日看上去居然好似連一絲火氣都沒有,仿佛已經適應了失去旅帥之職后的自身定位,這不算被對方給擺平了又是什么?
可笑這家伙居然還大言不慚地說能輕易擺平對方?
『唔……還是不提醒他了,這家伙發怒的時候挺煩的。』
頗有默契地與曹淳、呂聞、於應對視一眼,蔡成咳嗽一聲岔開了話題:“我那邊的新旅帥,是個叫做華虎的小子,性格嘛……看上去是個挺莽撞的小子,終日里說得最多的都是要超過蒙虎,說他才是咱們那位新任師帥麾下的第一猛將。唔……總之,還不算是個令人生厭的家伙。呂聞,你呢?”
“我那邊的?”呂聞想了想,說道:“是個叫穆武的小子,說實話,我還挺看好那小子的,就是搞不懂那小子有時候一個人獨自在一邊‘嘿嘿’傻笑什么。……於應,你呢?”
“我啊?”
於應撓了撓頭,頗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那我邊那個叫做樂進的小子,說實話挺煩的。昨天那小子又興致勃勃地給我講了一個所謂的趣事,說真的,我以我項上人頭擔保,那是一點都不好笑,唯獨那小子自己笑地都快岔氣了,我至今也沒搞懂。”
“說得什么?”蔡成好奇問道。
於應回憶了一下,說道:“我也沒記清,似乎是說一個體型很臃腫的男人去井邊打水,結果卡在井口里了。”
“??”
曹淳、蔡成、魏續、呂聞忍不住在腦海中幻想了一下畫面,半響之后,四人皆笑了出聲。
見此,於應皺了皺眉:“看來你們四個跟那小子挺合得來的……”
“確實挺好笑的。”蔡成說了句公道話。
於應聞言冷笑一聲,說道:“那么這個呢?……對了,墓碑知道吧?死人用的?”
四人點點頭。
古時世人講究“墓而不墳”,墳即埋葬死人時隆起的土堆,由于這種方式不利于后輩兒孫尋找先人的墳墓,因此從周國始,世人便逐漸拋棄了“墓而不墳”的傳統。
起初,世人用種植樹木來作為墓的標記,但樹木亦不好分辨,因此后來便立木刻字作為標記,家財殷富的人家則選擇價格昂貴、雕刻困難的石碑。
於應接著說道:“那小子曾跟我說過,他們故鄉死人入葬亦不興立碑,只有頗有錢的家族才會請石匠雕刻木碑。不立碑不好尋找墳墓,立碑則造價不菲,因此他覺得,不如將死人豎起來埋半截,如此誰家墳墓一目了然……出征在即,卻跟我講這種所謂的笑話,說真的,要不是我心有顧忌,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
曹淳幾人附和地點了點頭。
這種玩笑放在出征在即,確實不怎么合適,如果換做在平時……其實也不怎么好笑。
總而言之,在經過一番交流后,曹淳等人也逐漸明白過來了,首先,那幾個小子本性都不壞,并且也都沒有想打壓他們的意思,反而倒是樂意與他們拉近關系,尤其是於應那邊的旅帥樂進。
但反過來說,那五個小子性格似乎都有點缺心眼,大概是年紀尚未弱冠的關系——哦,魏續那邊的旅帥武嬰已經弱冠了,可能正是這個原因,這個武嬰為人最穩重,若用魏續的話說,那就是穩重地讓他連火都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