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如此,有不少魏軍對于這場失利心存不甘。
“喂,那邊的幾位老哥,那一晚上的事我看還是盡量少提起吧?”
忽然,在不遠處的樹下,有一名魏卒出言提醒,提醒著篝火旁那幫口無遮攔的袍澤。
聽聞此言,篝火旁的那些魏卒亦好似意識到了什么,頓時緘口不言,包括那幾名北營的老卒。
但旋即,另外一個方向就有一名年輕魏卒對此不以為然地笑道:“沒事,咱們的那些軍司馬,其實對此亦氣個半死,我聽說人,今早在秦營……就是咱們曾經的那座營寨外,就數竇興、魏青、費恢、鄭奭、蔡午那些軍司馬們罵地最兇,我聽說竇興竇司馬還沖到一箭之地內,朝著秦軍那幫狗崽子大罵,有膽量你們就出來,咱們再殺過!……愣是沒有一名秦軍膽敢出營。”
“哈哈哈!”
“竇司馬啊……唔,竇司馬是勇的……”
貶低秦軍的一番言論,聽得諸魏軍士卒們眉開眼笑,繼而稱贊起了軍司馬竇興的勇武。
既然已得知軍中的將領們對此并不忌諱,反而跟他們一樣為此滿腔憤怒,諸士卒們忍不住繼續聊了起來。
聊著聊著,就不免有人提到公孫喜。
“犀武……他果真身故了么?”
當一名目測才二十幾歲的年輕魏卒不識趣地提起公孫喜時,這處篝火旁那原本歡快的氣氛,難免變得有所沉重。
良久,才有一名三十幾歲的魏卒嘆息說道:“是啊。……我親眼看到的。”
“親眼看到?”從旁的魏卒們投來了好奇了目光。
“是啊,今早的時候,我有幸被排在前列……哦,我是魏青魏司馬麾下的。”這名三十幾歲的魏卒解釋道。
聽聞此言,當即便有魏卒忍不住問道:“快說說,犀武到底是怎么遇害的?我聽說,犀武是被秦軍給擒獲了吧?”
那名三十幾歲的魏卒聞言沉默了片刻,沉聲說道:“關于犀武是否被秦軍所擒……大概是了。那晚我軍逃入伊闕山的時候,我聽人說,是犀武帶著一部分人斷的后,以免被秦軍殺死更多的人。至于犀武是如何身故的,今早我瞧得很真切,他是被秦軍的狗崽子在陣前斬下了頭顱……那群該死的秦國狗崽子!”
說著,他隨手操起身邊一根木柴,狠狠丟向面前的篝火,只聽啪地一聲,篝火火星四濺,驚得圍坐在篝火旁的其余魏卒們趕緊后避。
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一名魏卒被火星燙到了手,痛地他忍不住開口罵人:“哎喲,燙死我了,你小子干嘛呢?”
“抱歉。”那名三十幾歲的魏卒苦笑了一下,澀澀說道:“只是想到了犀武的死,心里有些窩火……”
聽他這么一說,原本很激動的那名魏卒,逐漸冷靜下來,而其余魏卒們,亦默默嘆了口氣。
此時,就聽這名三十幾歲的魏卒苦澀說道:“犀武……他是個好人。我是河東「蒲坂」那邊的,想必你們也知道,自從我魏國丟掉了西河后,秦國的狗崽子就一刻不停地對我河東用兵,有一年秦軍攻入蒲坂,我的父兄皆被秦狗所殺,最后是犀武及時帶兵感到支援,擊退了秦國的那些狗崽子。……那年的戰事,家中的田地全被秦軍給踐踏殆盡,家中沒有余糧過冬,又是犀武派人發放軍糧,救濟了蒲坂人……”說著,他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篝火旁的袍澤們,鄭重其事地說道:“是故,待我母親過世之后,我毅然相應征召,加入了犀武麾下的軍隊,一來是以此報答犀武,二來也是想殺死更多的秦人,為我眾多的蒲坂人報仇雪恨!”
“原來如此……”
篝火旁的諸魏卒們恍然大悟。
旋即,亦有一名魏卒忍不住開口道:“犀武……人真的很不錯,我也是河東軍的,不過我是安邑人,比方才那位來自蒲坂的老兄幸運些,秦軍倒是很少攻到安邑。記得我剛從軍的時候,也不懂軍中的規矩,也不認得犀武,有一次晚上我當值巡營,見有人在營內晃悠,我就上去喝問……你們猜猜是誰?”
“不會是犀武吧?”諸魏卒們好笑地說道。
“可不是么!”那名魏卒一拍大腿,一臉記憶猶新的說道:“那時,我差點沒被嚇死,心想這下完了這下完了,可結果怎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