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他嘿嘿一笑,壓低聲音說道:“結果,犀武非但沒有責怪我,反而稱贊我忠于職守,還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是這兒。”
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肩,一臉陶醉的模樣引起從旁魏卒們一陣嫉妒的起哄。
也是,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近距離接觸向公孫喜這種魏國名將,更別說被后者拍著肩膀稱贊,大多數魏軍對公孫喜的印象,仍只停留在「那是我魏國名將」的程度而已。
就像此刻,當先前那幾名魏卒講述他們與公孫喜之間的故事時,有些魏卒就只能一臉羨慕地聽著,這些人其實對公孫喜并沒有太多的感覺。
“喂,那邊的,大半夜不睡覺吵什么呢?”
此時,有一隊巡邏士卒走了過來。
見此,篝火旁有一名年紀最大的老卒立刻起身,在看了一眼對方的衣甲后,嚴肅地匯報道:“回稟這位上官,夜里風大,弟兄們睡不著,是故閑聊幾句。”
原來,這隊巡邏的衛士,隊率是一名旅帥。
“哦。”
那名旅帥聽到解釋也不過多怪罪,點點頭頗能理解地說道:“山上的風確實是大,不過你們可以安心,公孫軍將與那位蒙師帥,已經與韓軍的主帥暴鳶達成了默契,過幾天他們就會把營寨交給我方,到時候一部分人就可以移駐到韓軍的營寨,不必再在山上吹風受苦了。”
“有這事?”
“韓軍竟然愿意將他們的營寨讓給我們?”
“公孫軍將到底是使了什么法子?”
得知此事后,諸魏卒們大感驚詫。
“這我怎么知道?”
那名旅帥翻了翻白眼,旋即擠到篝火旁蹲了下來,口中說道:“讓點位置,讓我烤烤火,這山上的風真是大,可他娘的老子待會還得接著巡邏……”
聽聞此言,諸魏卒們皆笑了起來。
“說起來,你們方才還聊什么呢?”在篝火旁搓了搓手,那名旅帥隨口問道。
在片刻的沉默后,那名三十幾歲的魏卒低聲說道:“在聊……犀武的事。”
“犀武啊……”
那名旅帥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繼而變得有些陰沉。
他微微吐了口氣,用低沉的語氣說道:“犀武……真的是可惜了,堂堂的名將,竟死于奸人的詭計……那幫秦國狗崽子,他們畏懼我們,畏懼犀武,不敢與我軍正面交鋒,只會耍詭計、耍陰謀……”說到這里,他臉上露出幾分狠色,咬牙切齒地說道:“更可惡的是,秦人非但不以為恥,反而以此為榮,今日我隨幾位軍司馬前往秦軍那邊,秦狗畏懼我們襲營……你們沒聽錯,當時咱們就只有三四萬人,而秦軍的人數是咱們的兩倍,可他們仍舊畏懼咱們,于是將犀武帶到陣前,以犀武作為威脅,威脅我軍退兵,然而,犀武不肯秦軍的詭計得逞,縱使被繩索綁著,仍瞧準時機,將一名秦將撞倒在地……最終不幸被那些秦狗所殺。……犀武,是好樣的!不愧是我魏國的名將,頂天立地的男兒!”
聽著這名旅帥繪聲繪色地講述當時公孫喜如何反抗,接著又如何被秦軍所殺害,在旁的魏卒們皆聽得心中火起,一個個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
忽然,有一名年輕的魏卒怯生生地問道:“旅帥,您說……咱們能擊敗秦軍么?沒有犀武指揮……”
那名旅帥看了一眼那年輕的魏卒,冷笑著反問道:“你看咱們今早前去秦軍那邊搦戰,那些秦人敢出來?他們除了偷襲,一無是處,根本不敢與咱們正面交鋒!”說著,他攥了拳頭,沉聲說道:“咱們還有至少**萬人,縱使失去了犀武,還有公孫軍將,還有竇興、魏青、費恢、梁習等幾位悍勇的軍司馬,足以殺光那些秦人,以慰犀武與眾多犧牲的同澤在天之靈!”
聽聞此言,從旁的魏卒們頓時感覺心中備添底氣。
片刻后,那名旅帥站起身來,提醒諸魏卒道:“好了,我得接著去巡邏了,防止你們這幫兔崽子睡前不熄篝火,把整座山給點燃了,叫咱們幾萬人給你們陪葬。……早點睡,說不定明早軍將們就會再次攻打秦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