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司馬錯在秦國還是很有地位的,廷尉亦不敢得罪。
看著司馬錯這位秦之名將為了自己孫兒犯了罪而滿臉羞慚,白起心下亦覺得好笑,他笑著問道:“在下聽說,令孫司馬靳才十幾歲吧?居然敢跟幾個壯年男子當街扭打,這膽氣倒是不小。”
司馬錯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是老夫以往太過于寵溺了。……此人聰明伶俐,但……哎,是老夫以往欠缺管教……趁這次機會,叫廷尉嚴加懲戒,叫此子吃吃苦頭也好。”
白起愣了愣,說道:“嚴加懲戒?在下聽說廷尉的刑罰很是殘酷……倘若國尉執意不插手干涉,令孫或許會被發配充軍也說不定……倘若廷尉疏忽囑咐其屬下,萬一遭到黥刑……”
黥刑,即用墨在臉上刺字的刑罰,是秦國最輕的刑罰之一。
聽到這話,司馬錯亦露出了猶豫之色。
想他堂堂秦國國尉,孫兒卻遭受了黥刑,一輩子羞于以面目見人,他心中自然也不好好受。
但要讓他憑自己的關系,派人到廷尉那邊去撈人,司馬錯亦感覺此舉愧對秦王對他的信賴。
猶豫半響,司馬錯咬咬牙說道:“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呵呵。”
白起明顯看出了司馬錯的言不由衷,想了想說道:“國尉,不如讓在下替你管教令孫,可好?穰侯的面子,我想廷尉也是會給的。”
“……”司馬錯驚疑地看了幾眼白起,仿佛是猜到了白起的想法,搖搖頭說道:“白左更不必如此。昨日我軍失禮,只是老夫覺得其中有我一半責任在,并非是……”
“豈是因為那件事?”白起打斷了司馬錯的話,笑著說道:“在下只是覺得,令孫頗有膽魄,若加以栽培,日后說不定亦能成為我大秦一員悍將……”
話雖如此,但白起其實也只是想還司馬錯一個人情而已,否則,他豈會在意區區一個十幾歲的孩童?
聽了白起的話,司馬錯捋著胡須若有所思。
他與白起的關系,怎么說呢,各種程度上都很復雜,但不能否認,白起確實是他秦國年輕將領中的佼佼者,縱觀整個秦國,司馬錯不認為有誰能匹敵白起。
倘若孫兒司馬靳能受到白起的教導,司馬錯倒也不覺得這是什么壞事。
唯一的問題是,司馬錯是宣太后、穰侯魏冉那邊的人,而司馬錯則效忠于秦王嬴稷,彼此立場不同,這讓司馬錯頗有些猶豫。
而此時,白起見司馬錯已有所意動,便笑笑說道:“那就這么說定了。”
說罷,他轉身就走,司馬錯喊了幾聲沒能喊住白起,也只得默認了。
當晚,白起就給穰侯魏冉寫了封信,委托魏冉派人到廷尉府將司馬靳撈出來,然后打發到他軍中。
這事對于穰侯魏冉而言,再輕松不過,畢竟魏冉可是秦國如今的“四貴”之首,誰敢不賣他的面子?
這則小插曲,使得司馬錯與白起之間的關系變得愈發親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