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想挑地段,秦昭直接攤開寢具,準備倒頭就睡。
“昭”
疑惑的,肯定的,熟悉的聲音。
是孫臏。
秦昭的一切動作都停止了。
她腦中出現的第一句話,不是孫臏為什么在這,而是這一天好漫長,長到現在才又能見到他。
“先生”
“嗯”
“你有被人欺負嗎”
偌大的書房,唯有書案上那一豆火光,成為黑暗里唯一的色彩。
秦昭眼前一片恍惚,她似乎已經看不清孫臏衣服上的紋飾和顏色,滿目間皆是暖橘色的光暈。
“我被人欺負”
“嗯,被欺負”
“誰敢欺負我呢臏為人心眼甚小,睚眥必報”
“嗯,我欺負先生,先生不會報復我。”
秦昭抱著寢衣坐下,眼皮不停地打著架。
孫臏的話比任何時候都要輕柔,讓人像是飄在云里。困意卷成潮水,將她的理智沖刷。
她不知道,迷迷糊糊的自己,說了怎樣迷迷糊糊的話。
而他,比誰都清醒,卻沒反駁任何一個字。
“昭被人欺負了嗎”
“嗯,文官好壞的,心眼真多,要那么長時間工作,還不給休假先生我要跟你去軍營有人欺負你,我就幫你打他”
“幫我昭,你連劍都提不動呢,別說傻話。”
這次沒有聲音再響起了。
良久之后,孫臏慢慢挪過來,將抱著寢衣的她放下,躺好。
秦昭已睡熟很久了。
他伸出手,在觸到她臉的瞬間又縮了回去。
此刻,倒是有些像在魏國初遇之時,他們之間除了彼此,沒有其它。
但看她如晨間旭日,臨空昭耀,是世上最欣慰之事。
昭,五年之后
是我留下,還是你跟我走呢
她睡著了,他無聲的提問,只能交與時間來應答。
“孫先生,我”
翌日清晨,贏駟撞開書房門,正要跟孫臏解釋,就被他比在唇間的手壓下了所有言語。
孫臏就坐在那,油燈早已熄滅,但他不知何時起,就用雙手閱讀竹簡上的刻字。
秦昭就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孫臏稍微挪動了身體,擋住了看她的視線。
贏駟會意,當即手指立在唇上,退出去帶上了書房的門。
他蹲在石階上,老成地嘆著氣。
君父啊君父,駟兒可被你害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