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入秦邊境那場刺殺里,秦昭后來才明白桑冉只身離去,是為了解決藏在林中的刺客。回想當時會和時桑冉的輕松,他的身手應當是非常出色的。但在剛結束的同門切磋里,盡管雙方并非以命相博,“大師兄”明顯是更游刃有余的那個。
或者用“逗小師弟玩”來形容會更貼切些。
十里開外,距離被拿捏。軍中警戒對這位不知名的大師兄似乎形同虛設。
秦昭腦猜不到桑冉的用意,這個節點帶她來見一位武力非凡的墨家門徒,能帶出些什么變化
想做的事“非一人之力可為之”,即使多一個墨家大師兄,也不可能增加成事的變量除非大半個墨家來投秦了。
等等,墨家歸秦
秦昭猛地抬頭,顧不上冒犯了與否,死死盯著正在拂袖微笑的狐面青年。
青年察覺到她的視線,笑容越發深邃燦爛,令她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想想來戰國這些時日,歷史線不說被秦昭攪得面目全非,至少它拐了個彎、變了個動。
恰好商鞅變法大方向上是契合秦墨理念的,加上有呂氏春秋的歷史記載作證,至少秦惠文王時期,墨家巨子是在秦國的。
秦惠文王,那是嬴駟
她都把秦國提前引向奔向大秦的通途上了,墨家歸秦提前些,也不算太夸張
秦昭盯著狐面男子的眼神越發熱切了,呼吸被拉長。
那可是墨家不是一兩個人,是好多好多的高級工程師和科研工作者,是可以改變一個時代科研水平的實干派大寶藏
這都不激動的話,非人哉。
青年點點正在喘氣的桑冉,收獲了他不耐煩的瞪視后,示意他看看被落在一旁的人。
桑冉回頭,這才發覺他一上頭讓秦昭等了許久,倒把正事給忘了。
“昭昭,抱歉,某些人太招煩,沒忍住”
桑冉撓撓頭,面露糾結,似乎接下來的話令他羞于啟齒。掙扎半晌后,他干脆把男人一把推到秦昭跟前,開誠布公。
“這是我大師兄,墨家巨子的親傳,你們自己談。昭昭,若有能使喚他的機會,一定不要客氣”
男人睨了眼不忘給他挖坑的師弟,不扭捏推脫,大方地向秦昭行了士相見禮。
“在下墨家門徒腹,向淑女
問好。不知淑女對秦墨一脈歸秦如何看”
腹大義滅親
秦昭腦中瞬間又把呂氏春秋去私復習了一遍。
桑桑帶來的可不是什么墨家大師兄,那是墨家下一任巨子
“淑女淑女”
“啥時候來包吃包住的話,你們能拖家帶口全來嗎”
桑冉嘆氣扶額,沒眼見秦昭這副嬴渠梁上身、求賢若渴的肉麻模樣。
腹被秦昭握住行禮的手,聽她毫不見外噼里啪啦地說話,倒是被這熱情的架勢唬住了。
他見她藏不住想立刻拖人去干活的神情架勢,終于放聲大笑。
與先前的疏離狐面不同,這次是真誠的、開懷的、豪邁的笑聲。
“淑女如此爽快,不問緣由就敢揚言接收我的議案,我們小師弟這次眼光倒是極好,能尋到如此對脾性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