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刺激的開胃菜,端給咱吃吃也就罷了,下次可別送到師尊跟前。那師兄就謝謝昭昭的圖紙啦,要隨問隨解哦。”
腹黃享雙
眼彎成兩道月牙,伸出手接回他的八哥。他有些意味未盡,剛要彈彈秦昭額頭,就被一顆飛來的小石子打散了意圖。
是桑冉。
“狗爪不要想就剁了吧。還有我說大師兄,師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你發瘋不看場合,你的位置會不會不保呢”
“小師弟也會為我擔憂了師兄甚是感動,想信師尊見我們同門友愛,定會萬分慰藉。”
“你起開,國君在這呢”
腹黃享愣了愣,而后燦爛的狐面微笑重新浮現。他端正姿態,鄭重地向正位的嬴渠梁拱手。
“秦國國君安。鄙人腹黃享,在山間野里散漫慣了,恰逢又見同門舊友,欣喜難遏,還望君上大量,莫怪鄙人失禮。”
“先生莫要自鄙。渠梁聽先生言,與桑司工以同門師兄弟相稱,莫非先生”
腹黃享笑而不語,無聲剩有聲。
嬴渠梁喜從心生。他不著痕跡地拍拍兄長的肩,示意他無礙放松。而后軀體微向前傾,眼中興味更甚。
“先生貴為墨家門徒,此番來我軍營重地,不止探親訪友這般簡單吧”
“貴不敢當,只是有些技藝傍身的手藝人罷了。腹黃享入秦地,自然有更復雜的事要做。”
這拖泥帶水的對話,秦昭是一刻也聽不下去了。
不論在戰國還是在未來,她怎么都不習慣這種客套的官腔拉扯。她決定快刀斬亂麻,堅決不給他們打太極的垃圾時間。
說好的大秦高效工作運轉呢,有這時間浪費,還不如早早把秦墨收編了,名正言順地拉過來干活。
“君上,在腹黃享先生說明來意之前,我想你可以先來看看這個。”
秦昭一把掀開木箱,迎光的利刃差點晃了她的眼睛。
新制造的戈與矛泛著森森寒光,叩擊后有清越的金屬聲回應。它們在光下有著戰場冷兵器獨有的美,一旦和木柄組裝起來,便是收割敵人性命的利器。
戈與矛堆疊重組便制成戟,與矛形制相似用途不同的是鈹,規格不一的零件如星如海,旁邊那一摞是奪命的箭頭,里面最漂亮的,當屬那把八面的青銅劍。
一堆散亂細小的零件在秦昭手中組裝,不一會便合成弓弩的弩機。她給了桑冉一個眼神,對方立馬從身后拖出一架損失部分機栝零件的廢弩。
秦昭挑挑揀揀,不一會就將損壞的零件拆除換新。重新蹶弩上弦,她對著營外一發空射,震弦聲昭示著這把報廢的弓弩又重新有了殺傷力。
耗時不過十息。
在那之后,秦昭像他們展示了只要需要組裝的兵械,她都能在極短的時間里完成零部件的替換,或將完好的兵刃拆解打散,重新組成形不變、骨肉全換的新兵器。
嬴渠梁和嬴虔震驚,他們大致猜到了這場會面的意義。隨父在征戰中成長的嬴氏兄弟們絕不會忽略,秦昭簡單動作里對軍械制造、甚至是戰爭產生的變革。
看看那些清一色想同
制式的箭頭以后打掃戰場,只要是他們秦國的箭支,回收后配上備好的箭桿,除非箭頭損毀,否則短時間內又能轉換成新的戰力。
思極此處,兩位打了大半輩子窮仗的秦國漢子已然雙目放光,難掩心中激動。
“昭,此策可否如愿實行”
“昭昭,秦國缺物資,亦缺人。”
只能說孫臏和衛鞅不愧是心思周全之人,能見物之益,亦能思其弊。又或者他們身為外國人,對秦的苦楚短時間無法感同身受,便不會被“物喜”蒙蔽雙眼。
嬴渠梁和嬴虔臉上的喜悅一僵。秦昭這法子好是好,秦國好不容易掙了些家底,銅鐵尚可買賣,但精通鍛造制法的手藝匠人絕非一兩日就可湊足。
“莫非”
“原來”
兵家與法家思維再次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