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了。”他冷聲出言,尚不等杜菀姝作反應,徑自轉身,跳上馬背
他雙手越過杜菀姝,幾乎是將人攏在懷里,為得卻是抓緊韁繩。云萬里帶著胯下黑馬往右方一拽“著”
躁動不安的馬匹當即安定下來,向街道一旁挪過去。
黑馬跨了三步,著甲胄的官兵堪堪與之擦身而過。
稍晚一步,他們必與官兵迎面相撞
杜菀姝驚魂不定“這,這是怎的了”
云萬里駕馬至茶棚之下,而后翻身落地。那波兵馬已直奔書坊附近的茶館,一行人持著刀械沖進門去。
“房子行、李同順何在”
茶館距離街邊不過幾丈遠,室內叮叮咣咣聽得分明。不出多時,就見幾名官兵押著兩名穿著樸素的書生走了出來。走在前面的那名男子還在止不住掙扎大喊“我何罪之有,竟引得禁軍前來抓捕”
“少廢話”
押送書生的官兵從背后給了他一腳“你寫了什么文章,難道不清楚押走”
這一腳直接將書生踹進泥地里,臉率先著地,摔了個好歹。
杜菀姝遠遠看著,禁不住揪緊衣角。
身著甲胄的官兵來得快,走得也快。他們迅速押送走了兩名書生,留下滿街議論紛紛。
“竟是禁軍來抓人”
“這是寫了什么,得罪官家啦”
“房子行,這名字我好似在哪兒聽過”
杜菀姝側耳傾聽茶棚里的交談,低聲念叨“房子行。”
云萬里“你認識”
杜菀姝猛然回神。
禁軍抓人,倒是把他們逼到了茶棚里,這下云萬里就不用再淋雨了。杜菀姝生怕他就這么牽著馬走,干脆也跟著下馬。
他的頭發、面龐,乃至睫毛上都是細密的水珠。雨雖不急,下得卻很密,怕是內里的衣物也濕透了。
杜菀姝掏出帕子“擦擦吧。”
云萬里視線往她雪白的手帕瞥了一眼,而后只是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不用。”
杜菀姝的手僵在原地。
“我聽二哥說起過這個人,”她訕訕回答,“說是青州來的,上書陳情,要官家徹查去年壽州科舉舞弊一案。”
“壽州舞弊。”
云萬里登時了然“斬了個地方官,不了了之。”
杜菀姝放輕聲音“據說是最后咬出了高丞相。”
去年京城人人都在關注此事,杜菀姝也是見二哥唉聲嘆氣,才問了一嘴。
當時提及高丞相,誰也沒多想,但現在
說是禁軍抓人,寫得文章冒犯了官家。可是在經歷賜婚風波后,杜菀姝細想前因后果,難免會覺得其中有高丞相的手筆。
好端端的年輕書生,也是滿腔熱血與正義,才想著要徹查舞弊之事。
犯得著要禁軍親自押送么
杜菀姝越嘀咕越覺得心里犯堵,她略帶不忿道“就,就沒什么法子能救救他們嗎”
云萬里的視線掃過來。
“那又當如何”他的聲音分外冷淡,全然不為方才風波所動“你父為當朝御史,你不也受此屈辱。”
“可不是的”
杜菀姝趕緊出言“我只覺得生氣,并不覺得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