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單腿下跪的姿勢屈膝半蹲,眼簾半垂,擦得慢而精細,碰到她耳后未長成的頭發處時,動作便會變得格外輕柔小心。
察覺到林知言僵硬的視線,霍述揚起笑意,順手將她粘在唇邊的一縷碎發別至耳后,目光順著她被水泡得瑩白濕潤的臉頰往下,在起伏的鎖骨處微微一凝。
鎖骨的凹陷處汪著兩窩水,像是冰雪泣露。
水珠隨著呼吸起伏,再順著妙曼的曲線滑入緊繃的泳衣衣領深處。
“我自己來。”
林知言將浴巾攏緊了些,抬手接過霍述手里的毛巾,胡亂揉搓著。
霍述幾乎是隱忍地退去一旁,看著掌心的水痕,眼底有殘留的炙熱笑意。
“明天的測試別來了。”
想了想,他若無其事地補上三個字,“可以嗎”
難得詢問的語氣,林知言沒忍住翹了翹唇線,回道“明天就是、最后一項測試了,為什么不來”
霍述將躺椅往她身邊挪了挪,撩起西服下擺坐下,十指交叉抵著下頜,試著同她講道理“明天我要回山城,不能陪你。”
他抽身在京城待了近二十天,山城那邊的事務估摸著已經堆成山了。
林知言偏頭掏了掏耳朵里的水,輕淡一笑“我不是小孩子,能照顧好自己。”
霍述垂下眼,沒再說話。
他坐了會兒,起身去隔壁的觀察室找研究人員去了。
林知言猜,他多半是要去交代什么。
夜間回到民宿,林知言坐在書桌前規劃下個主題她的取材。
她選取了古往今來二十四位各界優秀的杰出女性代表,準備以她們為題材畫一幅不間斷的長畫卷,粗略估計得十來米,算是一項極挑戰創意與繪畫水平的冒險嘗試,畢竟一個人物沒有畫好,之前的成圖都得推翻重來。
其中明末女將秦良玉的老家就在山城某個小縣城,而明朝彝族女土司奢香夫人則是川省人,恰巧林知言接下來的畫展也是在山城和川省開展,可以一并進行采風。
正琢磨著具體行程,桌上的手機震動,好幾日沒出現的拾一上線。
拾一身體有哪里不舒服嗎
林知言立即回復沒有呢,c3人工耳蝸防水性能很好。
拾一有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
林知言好的謝謝拾一姐關心
她正要放下手機,拾一再次發來信息明天的高壓環境測試,風險會有點大,會有一定幾率產生頭暈頭痛,或者是嘔吐的癥狀。目前我們的樣本數據已經很完善,你也可以不用去。
是霍述吩咐過的嗎
林知言還是去吧,有始有終
拾一良久沒有回話。
林知言想了想,打字問拾一姐,你明天下午有沒有時間
拾一怎么了
林知言想請你吃個飯呀這幾年你照顧了我很多,一直不知道怎么感謝你呢。害羞
半晌,拾一婉拒不用,這是研究人員職責范圍內應該做的。
林知言有些失落,繼續勸說別呀拾一姐現在你們的研究告一段落,我也馬上要離開京城,以后還不知道能不能再見面呢
林知言不要拒絕我嘛可憐可憐
對話框中,那睜著水汪汪大眼睛祈求的表情包格外惹人憐愛。
拾一真的不行,我來不了。
林知言是有事嗎
拾一嗯
好吧
林知言只得放棄,體貼道,工作再累也要注意休息,以后有機會再約
次日的高壓測試,模擬的是在地鐵、高空等封閉式環境內,c3人工耳蝸植入受試者會不會產生頭暈耳鳴等不良癥狀。
林知言感覺還好,有輕微眩暈感,但拾一說正常人在相同環境下也會有不同程度的暈車或恐高,不算大問題。
中途休息時,一個年輕的男生轉動手中的資料夾,笑嘻嘻道“姚組長,你下午還有事嗎晚上一起聚餐啊,慶祝我們c3芯片研發取得圓滿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