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對,都是命。
她逃不掉,他也逃不掉。
沈明酥,抱歉了。
梁耳死后,錦衣衛指揮使一職,遲遲沒有人來上任,頭上沒人管制,底下的人個個心思渙散。
夜里當值的人干脆抱著酒壺倒在躺椅上。
堂內燃著兩盞燈,隨夜風搖搖晃晃,左側那人抿了一口酒,“聽說梁指揮的靈堂失了一把火”
“作惡多端,眾鬼不容。”
“我看未必,說不定是手上人命太多,死得太容易了,眾憤難平,點了一把火送他一程。”
錦衣衛上層混得好的都是世家子弟,手上不愿意沾血,平日里替梁耳辦事的人都是底下那群卑賤的亡命之徒。
哪天沒見到那個人回來了,那就是死了,這些年梁耳帶出去的人,大多都沒回來。
“你說接下來會是哪位,還是梁家人”
“有凌墨塵在,還要梁家人作甚,說不定巴不得梁耳死呢。”
“你不要命了”右側那人脊背一寒,變了臉色,壓低聲音斥道“你不要,我還想壽終正寢呢。”
突然聽到身后有腳步聲,兩人心頭一跳,扭頭望去,便見一人從里走了出來,離得近了,才看清楚臉。
兩人齊齊松了一口氣。
“馮肅啊,這么晚去哪兒。”
馮肅答了一聲“喝酒。”
此人不愛說話,往日跟著梁耳賣命,回回運氣都好,活著回來了。
“梁耳一死,他倒是解脫了。”
馮肅沒理會身后的聲音,徑直出了門,身影剛入巷子,便被一把暗處竄出來的刀子逼上了脖子,“進一步說話。”
馮肅后背僵硬,脖子后仰,努力避開刀刃,配合地退后幾步。
務觀示意一旁的沈明酥,“捆上。”
沈明酥不會捆人,一把藥粉灑在他口鼻之間,馮肅慢慢地脫了力,人跪坐在地上,半刻便沒了反抗的力氣。
務觀收回刀子,忍不住夸道“就說你應該賣藥,早發財了。”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此人就是馮肅,梁耳的口沒滅干凈,如今人走了,落在你手上,要問什么,自己問。”
那日在牢房,進來的兩人均以面罩遮面,沈明酥不確定是不是他,緩緩蹲下身問他“你見過我”
馮肅脖子抬了一半,目光吃力地掃了他一眼,并沒有回答。
務觀用刀提起他下顎,“問你話。”
馮肅點頭。
沈明酥又問“在京兆府地牢,梁耳審問我的話,你知道”
馮肅再次點頭。
沈明酥心跳漸漸加快,繼續問“一年前,梁耳去過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