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放”謝靈瑜聞言,神色一怔。
倒也不怪她驚訝,只因前世她被圈禁之前,賀蘭放已成為名動大周的邊境戰神,他孤身闖入敵軍陣中取敵將首級,千里奔襲直取北戎王庭的輝煌戰績,傳遍天下。
只是誰都不知,在這位少年將軍本是出身永寧王府。
乃是王府的錄事參軍。
在賀蘭放名動天下,人人都想與他結交之時,謝靈瑜反而將他拒之千里。
她不僅明令王府中人,不許討論永寧王府與賀蘭放的這層關系,更是拒見賀蘭放。
只因她生怕被外人非議,她與手握兵權的重臣結交。
謝靈瑜如今再想想,如若她不是那么決絕,即便是看在賀蘭放曾是她家臣的份上,新皇都不敢這般隨意圈禁她。
“讓他進來,”謝靈瑜即刻說著。
賀蘭放很快入了殿閣內,他一身銀灰色圓領團花袍,但行走間板正筆直,雖年紀并不大,但頗有軍士的英氣。
“末將賀蘭放,見過殿下。昨日宵禁末將未及時趕回,還請殿下恕罪。”
謝靈瑜借機認真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問道“你兩地奔波甚是辛苦,本王豈會怪罪你。”
前幾日謝靈瑜病重,便是賀蘭放回長安回稟。
這才替她請回了曹太醫。
這兩日他也是長安與上陽宮之間,來回奔波。
賀蘭放在聽到此話,猛地抬頭,一雙黑眸直勾勾朝謝靈瑜看了過來,眼底不覺流露出驚訝之色。
謝靈瑜被他這么瞧著,不僅未心虛,反而噙著笑意望了回去。
不得不說,賀蘭放確實是將才,不過一個細枝末節的變化,就讓他一下察覺。
從前的謝靈瑜,絕不會自稱本王。
但現在規矩得改改了,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這個永寧王,是名副其實的。
好在賀蘭放收斂眼底驚訝,迅速回道“此次殿下生病,太妃甚是擔心,還讓末將帶回了上好的補藥。”
聞言,謝靈瑜不高不低嗯了聲,叫人壓根猜不透她的心情。
站在原地的賀蘭放,思忖半晌,深吸一口氣低聲道“還有之前殿下讓末將問的事情,太妃也有了回復。”
“哦”謝靈瑜帶著探究的微微一揚眉,似乎對答案很感興趣。
天知道,她壓根就忘記,自己曾經讓賀蘭放問了什么。
畢竟她重回到了很多年前,這幾天又病重,腦子昏昏沉沉,前塵往事很多都記憶模糊,又哪還記得這種小事。
但賀蘭放沒有懷疑,沉聲說道“太妃讓殿下莫要著急,如今還不是回長安的好時機。”
這下倒是讓謝靈瑜有了些許印象。
原來她在病前,曾讓賀蘭放回王府,詢問母妃關于她何時能回長安。
不是好時機
謝靈瑜有些自嘲地問道“何時才是太妃口中的好時機”
賀蘭放臉色微變,自是聽出謝靈瑜話語里的不贊同,其實上陽宮的很多人又何嘗不是這樣的想法,他們跟殿下一般如同被困在這偏僻寂寥的一隅。
思來想去,賀蘭放再次開口“末將雖未問,卻見王府中近日甚為繁忙。”
“王府有大事”謝靈瑜這回是真詫異,賀蘭放不至于突然說出這么一句。
“府中正在準備章小娘子的及笄之宴。”
章小娘子
章含凝。
謝靈瑜差點兒要忘記這號人物。
說起來章含凝,真論起來應是謝靈瑜的表姐,她的生母本是永安太妃韓氏的庶出妹妹。她父母雙亡,便來到長安投奔母親娘家。
永安太妃出身南陽韓氏,雖比不得最頂級的門閥世家,卻也不容小覷。
韓家自然不會對這個小小孤女不管不顧。
可誰也沒想到章含凝剛在韓家住下沒多久,便入了永安王太妃的眼。
此刻謝靈瑜因繼承王爵,實在太惹朝臣非議,假借身子不好避居上華宮。
是以旁人皆言,太妃韓氏思女太過心切,才會將章含凝接回王府長居。